“恩。”
只道一声恩,男子便大步离去,只留一室的清冷,他自始至终都未曾多看床上的女子一眼。
仿佛上面躺着的人与他无关。
可就在昨晚,他们明明如火焰般抵死在床上纠缠……
三千发丝铺满床榻,毫无粉黛修饰的小脸,苍白如雪,面无血色,墨黑的眼眸如黑葡萄一般直直的盯着床顶。
在男子刚走出房门的那一刻,她便醒了。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六尺宽的沉香木床顶,悬着金黄色的幔沙青帐,一席一席的流苏,清风抚过,荡起层层涟漪,她轻轻侧目,打量着房内的装饰,所有的装饰皆是按照古风来装扮的,布调幽雅不失奢华,淡淡的檀木香充斥着鼻尖,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穿过镂空的雕花窗,她甚至能看到院子里的几朵桃花……
地狱竟然也这般奢华吗?
茹雪很想坐起来仔细的瞧瞧,奈何她每动一下,接着传来钻心刺骨的疼痛,忍不住嘶了一口凉气。
声音惊动了还跪在地上的仆人们,她们纷纷起身向床边聚拢过来。
“王妃,你醒了。”
“王妃,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太医?太医?王妃醒了。”
一时间,清冷的屋子忙做一团,原本面带愁容的她们脸上多了一丝欣喜。
唯有床上的茹雪,一双如秋日天空一样明净的眼眸,带着错愕在眼前身穿古装,脸上带着那种久别重逢似得喜悦的小姑娘们的身上来回穿梭。
半晌,她虚弱的张了张口,沙哑的声音从喉间艰难的发出:“你们是谁?”
听到她说的话,众人皆怔。
其中一位长相俊俏的小姑娘更是两眼婆娑泛着雾气,怎么办,她的主子不认识她了,略带哭腔的声音说道:“奴婢是您的陪嫁丫鬟,王妃,难道您不认识奴婢了吗?”
说完,泪珠似流水一般滑落脸颊,周围的仆人们也跟着低声啜泣起来,一时间屋内嗡嗡的声音响起,搅得她有些心烦。
好一会儿她才领悟那丫鬟嘴里说的话,王妃?陪嫁?
王妃是谁?
她吗?
天,阎罗王管理的地狱也太多姿多彩了吧?
而且,阎罗王对她蛮厚待嘛,明明入了地狱,却一来便当了王妃,不过有一点令她很是烦恼,不都说人死了是没有任何知觉的吗?为什么她每动一下就有种钻心刺骨的疼痛感?
眉心蹙了蹙,心里暗自腹诽,难道这是她入了地狱没喝孟婆汤的代价?还是前世她对自己的生命报以无所谓之的态度所受的惩罚?
如果是前者,那她只能受着,谁会想一步还没走出去就昏了过去。
如果是后者,那她可真是哭笑不得了,原来,地狱还这般有人情味呢。
茹雪瞧着已经哭成泪人儿的丫鬟,想要劝慰两句,却发现自己根本不会安慰人,只好说道:“别哭了,哭的我脑仁疼。”
她试着将自己的身子撑起,半躺在床上,一位丫鬟适时上前将枕头垫在她的后背处。
“王妃,王爷吩咐,您醒了,就把这药喝了。”
一位丫鬟端着一碗黑乎乎的东西来到她的床边。
茹雪疑惑的伸手去接,却被那位自称陪嫁的丫鬟接了个过去,“王妃,我来伺候您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