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崔旼来至十一帐中后。

“唉,我说这么多,你竟只字不语,亏我把你当好兄弟,你……竟是如此冷心之人！”

他愤愤然出了营帐。

良久，一个男子悄悄进了十一的营帐。

“大人。”

“不必多礼,起来吧。”

那男子扑通一声跪下：“大人，我有罪。”

“你是说，昨晚之事？”

男人摸了摸泪，声音带着一丝悲痛欲绝：“昨晚那个人……他被那个该千刀万剐的人弄死了,如果当初不是我执意想亲手手刃仇人,大人您早就动手了。如此,昨晚那人也就不会……”

他说着,从怀里拿出一柄匕首,对准自己的心窝猛然一刺：“子凌此番罪孽深重,只以死谢罪。”

“腾”地一声，匕首落地。

那人看向十一,俯首撑地,泣不成声道：“大人,您何必救……”

十一负手而立：“人迟早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男子汉大丈夫，不可轻言死字。”

他顿了顿。

“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昨晚那人的死实是咎由自取。”

跪着的男子，唤作子凌的人抹了抹泪，惊道：“大人何意？”

“他入营已久，并非对那事毫不知情，他几次三番出现在孔大人营帐，且丝毫不避讳，再何况，你当真以为孔大人此人会窝囊至此，竟能容忍那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掳人？若说此人无心，我是不信的！”

子凌目瞪口呆：“大人的意思是昨晚那兵卒本就心术不正？”

十一点点头。

原来几人口中的“那人”，其实是抚冥镇的镇将——拓跋翀。

此人心狠手辣，惨无人道！此人极好男风，最令人发指的是他专挑十来岁的新兵入手。手段极其残忍，鲜少有人能熬过一夜。

子凌便是深受其害，若非十一出手相救，他早含恨而终。

他自此立誓，必手刃仇人！生啖其肉，饮其血！

“大人，我日夜潜伏在贼人府中，竟发现此人府中不止机关重重，竟还有密道。许是丧尽天良的事做尽，自己也知道必不得好死！我子凌在此立誓，一月之内必将那里探个底朝天，不留贼人性命到下月！”

“好，你且自己保重！”

子凌郑重地附首磕头，热泪盈眶：“若此番报仇雪恨之后，子凌若还有命在，必犬马之报，任大人差遣！”

待帐内只余十一一人时，他再次将信从怀中拿出来。

大掌轻轻摩挲着信，仿佛面前正出现一个眉眼鲜活的小姑娘正对着他喜笑颜开。

十一眼中，顿时如冰雪化开。

……

两日后，当十一踱至练兵场中，耳边传来一阵一阵喧嚣声。

“大人，大人，有人在外面唤您的名字，看起来仿佛是个乞丐，面色急惶，好似叫着什么双的名字。”

他抬起头，哪儿还有十一的影子。

“严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