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对不起……对不起……我……我来晚了。”
躺在床上的老人,脸上遍布褶皱,嘴角还带着慈祥的笑,安详的就好似是睡着了似的。
可是林乔却知道,这样一双慈祥的眼睛,再也不会睁开了。
她也再也听不到外婆的声音了。
想到这儿,她委屈的哭了起来,匍匐在老人的身上,痛哭出声。
“外婆,你起来啊,你骂我啊,你上次还说,做了手术就能好了,我带着您去看海……”
林乔是医生,说那些话的时候,其实就已经知道了。
手术,已经无力回天了。
丧失了最好做手术最好的时机,再多的,也都只是拖延。
不管现在林乔再多说什么,躺在床上的老人,却都无法再给她任何回应了。
夏苒苒站在门外,靠在墙边,听着从病房内传来的断断续续的哭声,她的眼神迷惘的望着前面的白色墙面。
林乔的哭声,仿佛把她带回到了小时候。
那个时候,母亲病逝。
她在朱美玲的阻拦下,等到来到医院的时候,母亲已经被推进了太平间。
她嚎啕大哭,跪在地上,不管身边人如何阻拦,她都拼命的向前匍匐着前进。
“妈!妈,你答应我的,你答应等到春天就带我去踏青,带我去放风筝!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冬天,是最难度过的。
只要是度过了冬天,就是春。
可妈妈最终还是死在了冬天,没能看到树枝上早春抽出的那一抹绿意。
夏苒苒也就哭了那么一次。
她也没能见到母亲的最后一面。
母亲送去火花,在殡仪馆办最后的送别仪式,她站在棺木前回礼,却始终没有掉一滴眼泪。
没有人知道,一个总是缠着妈妈的小女孩,就在那个时候,已经抽条长大了。
遥远的好似是上辈子的记忆,重新回到了她的脑海里,曾经她的哭声,和林乔的哭声,几乎融为一体。
夏苒苒眼眶有些酸涩。
她抬手抹了一把眼睛,再抬头,就看见前方视线所及的区域,多了一双男士皮鞋。
她的视线随着男士皮鞋,缓缓向上,顺着他笔直的裤缝,落在了面前男人一张棱角分明的俊脸上。
当看见霍景深的这一秒,夏苒苒就觉得自己的眼眶的酸涩,被另外一种感觉充斥了。
她的委屈和无所适从,都在顷刻间,化成了眼泪。
男人伸手把她的肩膀搂过来,靠在了他的怀中。
“不是你的错。”
夏苒苒搂着他的腰。
她知道不是她的错,她给了林乔选择的权利,却也在用一条路的两条岔路,去逼迫林乔做出选择。
她不是执行死刑的刽子手,却是旁观的那个人。
霍景深扶着夏苒苒来到另外一边的休息室里,扶着她坐下来,“你不是神,苒苒,任何人有苦衷,你不能人人都帮,不能事事都帮,你只是一个普通人。”
霍景深的怀抱很暖,胸膛很宽厚,给夏苒苒一种安心的感觉。
她忽然感觉到,这种安心的感觉,似乎从见到霍景深开始,就已经若有似无的渗透到她的生活中了。
过了一会儿,林乔打开了门,从病房中走了出来。
夏苒苒和霍景深站了起来。
林乔走到霍景深的面前,“这段时间谢谢霍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