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洪亮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匆匆的脚步声中,一名御林禁军脚步沉重,穿过竹林,匆匆朝着水池边走了过来。
哗,水花炸开,水池中的鱼群就好像受到惊吓一样,迅速散向四面八方,原本安宁静谧的气氛瞬间荡然无存。
“怎么回事?不是告诉过你,九公垂钓的时候,严禁打扰,难道都通通忘了吗!”
一旁,早有一名御林禁军的统领,快步走了过去,拦住了这名送信的禁军。
“大人,是怛罗斯的消息。”
送信的禁军一脸郑重道。四方馆的规矩他哪里不懂,但是这个消息非同小可,更何况,信笺上还加盖了那种大印。
“就算是那样也不行,难道就不能等一等吗……”
御林禁军一脸怒色道。
“是冲儿的消息吗?”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苍老醇厚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听到这句话,两人都是身躯一震,齐齐低下头来。
“回九公,并非少年侯,而是安西的大都护,高仙芝大人!”
送信的禁军低着头,恭声道。
水池边,白色布袍的老人神色微怔,终于转过头来。
“把那封信拿给我吧。”
……
而就在九公收到高仙芝来信的同时,另一侧,相距并不遥远的太和殿中,这封来自遥远怛罗斯的信,就像一颗重磅一样,在大唐的朝廷中掀起了万丈波澜。
“绝对不行!大唐在怛罗斯胜了,为什么还要征兵?”
“怛罗斯又不是大唐的领土,既然胜了,就应该撤回安西,高仙芝和少年侯还留在怛罗斯,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大唐岌岌可危,什么叫做三方联盟?大食人真有他们说的那么厉害,又怎么可能被他们击败?危言耸听,我看他们就是要拥兵自重!”
“陛下,臣要弹劾高仙芝和碛西代都护王冲,这两人邀功自赏,自恃立下功劳,想要谎报军情,想要反过来要挟朝廷。”
……
大殿上“群情激愤”,王冲和高仙芝的奏折引进入朝堂,立即引起了巨大的争议。
“穷兵渎武!这是穷兵渎武!区区一个化外之地,朝廷已经拨了一千万两黄金,又死了那么多人,他们还想怎么样?”
一名名文臣反对声特别激烈。
“我大唐屹立两百年不倒,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难道真的会倒在一个西方不知道什么地方的蕞尔小国手中吗?”
……
一名文臣突然出列,慷慨激昂,对于王冲的决定极力反对。
“荒唐!王冲是天子门生,军国大事,这种事情他会说谎吗?”
“什么叫穷兵渎武,从安西到陇西,难得非得生灵涂地才肯罢休吗?西南旧事诸位难道都忘了吗?当初如果不是少年侯,情况不堪设想!”
“陛下,臣要弹劾礼部侍郎张幕生,书生误国!家国大事,社稷民生,岂容书生耽误!”
……
文臣的反对,同样引爆了朝廷上的武将愤怒,一名名武将激烈陈辞。文官自古号称刀笔吏,在朝堂之上,碰上文武之争,意见相左,大部分时候,武将都会主动让步,并不会和文臣力争。但是这一次不同,所有的武将几乎都站了出发,和反对的文臣争锋相对。
西北怛罗斯之战,越是了解的多,就越是知道这次的敌人有多么的强大。连高仙芝这样的人都差点死在那里,更不用说是其他人。双方兵力相悬殊,王冲能够以数万兵马,对抗数倍于自己的强大对手,这场结果来得极其不易。
在这种时候,王冲和高仙芝联手汇报朝廷,请求支援,那必定是情况危急到了极点。
关系到数万兵马,两位帝国大将,乃至整个帝国的社稷生民,这种时候,又岂是退让的时候。历朝历代,文武之争从未断绝,但大体上都保持着克制,但是这一次,借助王冲和高仙芝的一封奏折,大唐积蓄极久的文臣,彻底的爆发了出来。
而朱漆色的蟠龙柱下,齐王看到这一幕,阵阵冷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