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委屈道。
就在小孩说话的时候,床板再次震动了,而且像筛糠一般抖动,这次连男女主人都察觉到不对了。小孩子淘气绝不会有这么厉害。
“怎么回事?是地震了吗?”
睡在里间的女主人有些害怕了。也就在这个时候,黑夜里,突然传来一阵长长的马嘶声。男主人脸色一变,迅速的伸出一根手指,嘘了一声,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女主人察觉到了什么,搂着小孩,缩到了墙角,浑身瑟瑟,一动不敢动。
“轰隆隆!”
就这么一会儿,地面的震动越来越厉害,开始还是如筛糠一般,后来连整个房间都剧烈的颤动起来。颤动声中,还夹杂着阵阵的马蹄声,马蹄声沉重如雷,在夜空中回荡。男主人浑身颤颤,犹豫了一下,缩着身子,壮着胆子,快步走到窗边,悄悄的推开窗子,露出一丝缝隙,只是看了一眼,顿时脸色苍白,如遭重击,仓皇的缩了回来。
希聿聿,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战马的喷嚏声从窗外传来,一阵阵淡淡的亮光从窗外传来,只不过片刻的时间,一头巨大的战马虚影从外面投射过来,落在了窗子上。就在一家三口惊慌的目光中,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前面不远就是碎叶城了,安西都护府就在那里。高仙芝去了怛罗斯,带走了九成以上的兵力,剩下一个封常清和几千安西都护军在那里。我们要不要过去顺便把他们消灭呢?”
火光摇曳,那沙哑的声音说道。
“不必了。都乌思力从东边过来,他率领的突厥大军从龟兹出发,离那里更近,封常清和留守的那些安西都护军就交给他了。”
窗外一片沉默,片刻之后,另一个声音回应道,声音听起来非常的儒雅。
“我现在担心的是大食那边。怛罗斯城外有三十多万大食兵马,而且大食人向来凶狠,甚至比我们还要好战。我本来以为,大食人数量占了兵马的优势,对付十几万番汉混合的碛西都护军易如反掌,没想到他居然赢了。&ot;
就在这个时候,另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战马蹄哒,一匹高大健壮的战马从后面走了上来,虚影投射在窗户外面。
房间里,一家三口摒住呼吸,抱成一团瑟瑟发抖,早就吓的说不出话来了。
&ot;呵,放心,艾布穆斯/林还没有那么容易输!能做上大食帝国东方总督的人,又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失败?更何况,大食主力尚存,这一战还远没有结束。&ot;
那儒雅的声音胸有成竹道:
&ot;而且,我已经收到艾布的回信,他已经做好准备,只等我们到达,到时候三方配合,一起消灭大唐的军队。&ot;
&ot;怛罗斯不是西南,艾布穆斯/林也不是阁罗凤,这一战,不管是安西都护军还是碛西都护军,都不会有任何的幸理!如果这样,唐人都能幸存下来,他就真的可以称得上'兵圣'了!&ot;
窗外突然一片静默,另外两道身影没有说话,但都点了点头。
“兵贵神速,我们现在最大的优势,就是碛西都护军和他都不知道我们已经出发了,他们都被大食人吸引了注意力,只要能够瞒过他们的耳目,我们就能够突袭一拨,打他个措手不及。”
最开始的那个沙哑的声音道,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期待。
“嗯,不过也不要太大意,碛西都护军有一支鹰鹫小队,每次出征,都有这些鹰鹫在外围侦查、巡视。这段时间虽然我们昼伏夜出,日夜疾行,但是如果不能瞒过他的鹰雀耳目,还是功亏一篑,不可能偷袭得了他。”
第三个洪亮的声音道。
“呵呵,几只鸟雀而已,不必太过担心,一切我都安排好了,他不会有机会发现的。”
中间那道儒雅的声音,成竹在胸道。
“驾!”
最后一句,三人一夹马腹,疾驰而去。
房间里,一家三口宛如死里逃生般,长出了一口气。
……
疏勒、龟兹,当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在怛罗斯那场大战的时候,夜色中,成千上万的战马,正从这两个地方蜂拥而过。这两股势力,一股进入碎叶城中,而一股则绕道碎叶,从另一个更隐蔽的道路横穿过去,披星戴月,以惊人的速度翻越葱岭,向着怛罗斯城行去。
轰隆隆,大地震动,黄沙漫天,一股股烟尘在星月下冲天而起。烟尘中,成千上万的战马正在疾行中。
虽然天空依然一片黑暗,但是距离天亮已经越来越近。
“大相,前面不远就是白石岭,距离怛罗斯城只有五、六十里了。”
战马蹄哒,沉重如雷,一匹健壮的战马,逆着大军,疾驰而来,在一道欣长的身影面前停了下来,一脸尊敬。
在他正前方,三道高大的人影并肩而立,中间那道欣长的身影,一身儒袍,气度雍容,而最让人印象深刻的就是那双狭长的眼眸,精芒四射,透露出无穷的睿智和锋芒,仿佛看透了世间所有的秘密。仔细看去,俨然就是那个从乌斯藏王都地牢中走出,洗尽铅华的大钦若赞。
脱去囚服的大钦若赞,重新穿上儒袍,少了一份西南那个“大钦若赞”的潇洒俊逸,多了一份风雨过后的凌厉和从容。在他的马鞍旁,多了一块白色布袋,布袋中一截白色的扇柄露了出来,扇柄微微显旧,从形状上看,正是他从不离身的那柄羽扇。
从进入地牢起,大钦若赞就将这柄羽扇收了起来,换上了一柄青色长剑。
“嗡!”
大钦若赞抬手做了一个手势,大军立即停了下来。左右,火树归藏和都松莽布支的目光也集中到了大钦若赞的身上。
“拿地图来!”
大钦若赞看着前方,突然开口道。嗡,马蹄阵阵,很快,一名赤甲的乌斯藏亲卫急策而上,迅速的从背上取出一根表面有着古朴、美丽花纹的金属轴筒,打开盖子,取出一张老旧泛黄,用布帛做成,卷成一团的地图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