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话万万不能说。”
“这种话若是被其他人听到,是要杀手的!”
……
所有护卫、丫寰,奴仆都被这翻话骇得面无人色,这种话也是能随便说的吗?若是传出去,王家恐怕就是抄家大罪了。
一下子六七只手掌纷纷捂向了王家小妹的嘴巴,而更多的护卫涌了上来,将自家小妹团团围住,使劲按住。
距离王小瑶不远的地方,王夫人就坐在一张太师椅上。往常要是听到王家小妹说出这翻无法无天的话来,早就一个嘴巴过去了。
不过现在,王夫人坐在那里却是一动不动,只是默默的垂泪。
王夫人是看着王冲被抓走的,从那个时候起,她就滴水未进。
“老爷子那里派人去过了吗?”
王夫人突然问道。
“去过了。四方馆大门紧闭,现在根本进不去。”
被问到的护卫道,低着头,神色黯淡无比。
一下子,王夫人眼中掠过一抹绝望的神色。她一个妇道人家,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指望公公了。
但是四方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大门紧闭,连大哥王亘都进不去。
王夫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种事情,她唯一想到能救王冲的,就是公公了。如果连公公都没有办法,那真的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感到绝望的远不止王夫人一个。
“怎么办,这件事情要不要通知少爷的师父?”
房间的角落里,申海想起了邪帝老人。
“没有用的。这是朝政上的事,而且他的武功已被废,还是不必打扰他了。”
申海的提议被孟隆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他也想救少爷,但是这根本不是个办法。
而与此同时,大门外,王家的后花园里,一名灰袍的中年男子驻立着,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李诛心是王冲花了五千两黄金雇回来的。他曾经承诺过,一定保证王冲安全。但是这件事情,着着实实超出了他的能力范畴。
而距离李诛心不远的院墙上,宫雨绫香蹲在上面,低着头,默默契无语。看起来情绪非常低落。
他们虽然一顶一的好手,但是这种事情,他们也是束手无策。
……
城西的老槐树下,苏正臣正襟危坐,面前放着一张金色棋盘。
从天明等到天黑,金色的棋盘对面,依旧是空荡荡的。苏正臣依旧没有等到自己想要等的那个人影。
“哒哒哒!”
突然,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老仆人方鸿急匆匆的走了过来,在苏正臣身边附耳细语。
“嗡!”
听到方鸿说的话,苏正臣眼角一跳,也微微变了脸色。呼!风声吹过,槐树下静悄悄的。
苏正臣盘坐在老槐树下,闭上眼睛,一动不动,露出思忖的神色。
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今天这一局,是下不了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正臣张于慢慢的睁开眼来,伸手一抚,收拾了桌上的黑白子,放进棋盒,然后拿起金色的棋盘,慢慢的向外走去。
“爷爷,你一定要救救大哥哥啊!”
苏正臣刚刚走了几步,一道身影突然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苏正臣的脚踝,嚎嚎大哭。苏正臣回过头,一眼就看到眼泪汪汪,抱着自己的“小坚坚”,他一向是喜欢吃糖的,但是现在,那根糖葫芦都被他掉在了地上,扔在了一边。
“你听到了?”
苏正臣道。方鸿的声音已经很小了,但是奈何这孩子的耳朵更尖。
“爷爷,大哥哥曾经说过,你很厉害。哥哥不是坏人,你一定要想办法救他了。”
小坚坚嗷嗷哭道。
苏正臣默然不语,望着身下的小坚坚,只是深深的叹息一声,然后慢慢的抽出了自己的脚,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夜色,并没有让整个京师的气氛平静下来,反而越发的躁动。
王冲的被捕,已经超出王家的范畴,也超出了王冲那张奏折的范畴。胡人大将、副都护、都护联合弹劾、指责王冲,以及王冲被关入天牢所引发的愤怒,随着时间过去,并没有平息,而是越来越炽烈。
就在当天散朝之后,无数张折子雪花般纷纷飞入内宫之中,要求释放王冲。这已经不是王冲一个人的事情了,而是胡汉之间的风波!
而夜幕之后,随着无数的信鸽飞向四面八方,当朝中八成以上的汉臣跪下为王冲求情的事情曝露出来,这一波的事情顿时在边陲胡人之中,引发了更激烈的反应。
汉人的愤怒并没有让胡人妥协,而是引发了胡人更大的愤怒!
“混蛋!他们汉人想做什么?”
碛西都护府中,夫蒙灵察雷霆震怒,整个大地都随着他的怒火嗡嗡震动:
“他们心寒,我们就不心寒吗?我们胡人替帝国浴血沙场,征战边陲,却要受一个黄口小牙的侮辱。此子不杀,不足以平我心头之恨。来人!我要给圣皇上一封血书,此子必须要死!”
“就看看陛下是选择那个黄口小儿,还是选择我们这些胡人大将!”
……
安西都护府、碛西都护府,安北都护府,大斗军、还有许多边陲的地方,胡人的奏折雪花一般,飞向了京师。
这一次不止是高仙芝、夫蒙灵察、哥舒翰,安思顺一流的镇边大将,还有成百上千的胡人将领。
而且和第一次的弹劾不同,这一次,所有人奏折,全部都是要求处死王冲。
“不除此子,不足以将士心中之愤!”
“陛下不杀此子,必使我等胡人将士心寒!”
……
这是内附胡人将领奏折中出现的最频繁的语句。八成以上的文武官员一起上书,替王冲上书求情,这件事情,几乎激怒了所有的胡将!
他们现在已经不是要求弹劾王家和王冲,而是要求王冲必须要死!
当胡将要求处死王冲的奏折雪花一般飞到京师的时候,他们不会知道,这件事情已经引起了一个势力的注意。
“混帐!真当这大唐是他们的吗?真当这大唐,只有他们哥舒翰、夫蒙灵察、高仙芝吗?”
大雪弥漫,营帐座座的山麓上,一名汉人武将看罢手中的消息,双眉倒竖,拍案而起,怒不可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