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好了……
江临说得很隐晦,段子矜却知道,他的意思是等她的心理状态完全康复了。
他不想在她对男人有阴影、对他还没有完全动心的时候强迫她,但也总算相信她会给他一个机会。
这也算让她心里稍有慰藉了。
段子矜没有说话,过了好半天才看了眼餐桌,委委屈屈地说了句八竿子打不着的话:“我想吃红烧狮子头。”
男人低头看着她,眉眼间带着一眼望去就能看穿的假装和夸张的痕迹,他却还是因为她微微撅起弧度的嘴唇而觉得有些不悦,不禁伸手惩罚似的捏了下她的脸蛋,淡淡道:“不是喜欢王总,怎么不让他给你点?”
女人一双褐色的眼瞳眨了眨,就这么一瞬不眨地瞧着他,“哦,那我去找他?”
男人冷笑,在她转身前攥紧了她的手臂让她动弹不得,动作间透着浓烈的占有欲,他逼近了她的脸蛋,黑眸阴沉能滴出水来,“你敢。”
段子矜轻慢地笑出声来,歪头看着他,“我有什么不敢的?”
她脸上明媚的笑意仿佛是突然在寒凛的冬日里开出了花,晃进男人的眼眸里,明艳不可方物。
江临低下头,鼻尖点了点她的脸蛋,低声道:“嗯,你什么都敢。”
被爱的都是祖宗。
段子矜含笑看着他将服务员叫了进来,面无表情地让人撤掉这几道菜,又重新点了一大桌她平时爱吃的,细心叮嘱着她的忌口,心里不知怎么就生出一片安宁淡静的感觉来。
点完菜,男人合上菜单,英俊的眼眉略微一低,却在桌子边缘发现了一枚袖扣大小的黑色的圆片。
他眸光一沉,抬手将它取了下来,段子矜亦是看到男人骨节分明的指尖夹着这么个东西,边给自己倒着茶边托腮问:“这是什么?”
“窃听器。”
他回答完,明显发现女人的表情僵硬了许多,眉宇微蹙,出声道:“不是我。”
段子矜闻言,狐疑地盯着他看。她当然知道以他的为人——倒不是说他现如今的品格有多么高尚,而是江临向来是敢作敢当,以前他不会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现在他就算是做了也不会百般推诿。他说不是,那一定就不是了。
男人面色深沉,黑眸定定望着手中的窃听器,俊美而寡淡的脸没有漾起一丁点波澜,却莫名让人觉得危险冷峻。
他略一用力,那小小的窃听器竟然被他捏断。
米蓝和穆念慈这边早已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溜之大吉,耳机里突然传来一大片电流声,除此之外再也听不见雅间里的动静。
她们结完账,前脚刚准备离开,后脚就被服务生追上,对方恭敬拘谨地冲她们道:“二位,江先生有请。”
米蓝和穆念慈对视一眼,在对方眼中皆发现了同样的生无可恋,“完了。”
……
段子矜没有马上搬回江家住,江临只当她是不愿,也没有再提过这件事。
他却把自己的书房和卧室都搬到了段家隔壁的别墅里,偶尔不带她出去吃饭时候,他会到段家来“蹭饭”吃。
至少在段子佩眼里,他这种行为就是蹭饭。
段子矜早就不知道自己被阿青嫌弃多少回了,每次江临走后他都会黑着脸问一句:“你是打算一辈子赖在家里了?”
段子矜知道他是觉得她尽早安定下来他才能真正放心,可还是会托着腮笑眯眯地回上一句:“你不愿意养我吗?”
他冷脸,“太贵,养不起。”
不是他开玩笑,而是隔壁的男人动不动就网罗各种她有可能喜欢的奇珍异宝,小到珠宝首饰,大到古董文玩、豪车别墅,只要是她“有可能”喜欢的东西,他总要高价收下来捧到她面前,大有直追几年前白大公子的势头。
名人的生活总是备受关注的,江临也没有刻意隐瞒过,毕竟他出现在各种各样的拍卖会上,拍下的东西都价值不菲,有心人仔细想想就不难捕捉到暧昧。
于是所有人都知道郁城最好最优质的黄金单身汉终于结束了他长达两年半的单身生涯。
微博上一度有话题热议,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继当年姚贝儿和江太太之后,又虏获了江总的心。
段子矜看到那条微博的时候没有任何反应,可是那天晚上江临回来却发现桌子上摆满了海鲜。
他的饮食习惯在那六年里有了很大改变,比如,现在他不吃海鲜。
江先生扫了一眼餐桌,就警惕地意识到沙发上逗弄孩子的女人心情可能不太好。
男人长眉一凝,在主动走过去认错和站在这里等她过来找他算账之间犹豫了不到一秒钟,还是放下公文包,迈开长腿走到了她身边,俯身抱住了她,哑声问道:“等很久了?”
“没有啊。”女人杏眸弯弯地笑。
江临看着她笑意温软的模样,脑子里只想到了“笑面虎”三个字。
那顿晚饭吃得不怎么舒心。
她几乎不和他说话,但他和她说什么的时候,她还是会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只是多数时间她的视线都落在小银耳身上,连赏他个眼神都没有,处处透着一种“我就是不想搭理你”的慵懒。
后来还是吃完饭、段子矜回卧室以后,穆念慈在段子佩怀里刷着微博,忽然看到什么,将ipad递给他。
段子佩看了之后冷笑,直接把ipad给江临掷了过去,男人沉着脸接过,扫了一眼才大概懂了楼上的小女人今天在闹什么情绪。
第二天他的个人官方微博就转了那条消息,附了一句话:“没有姚贝儿,从来只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