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靖笙怔然掀起眼帘,只见视野尽头,是男人清隽英俊的一张脸,月色入目,满眼琳琅。
她顿时像是被人打了一记闷棍,“你……怎么在这里?”
“看看自告奋勇要值夜的人能值成什么样。”
他面无表情地插着裤袋。
外套在她手上,男人身上只剩下薄薄的短袖。小臂上纹理清晰、凹凸有致的肌肉就这么在她的视线中袒露无遗,他也不怕她看,拥有如此身材的人,从来就是不畏惧任何人的打量注视的。反而是傅靖笙自己先红了脸,微微别开视线。
那性感又柔韧的线条,让她只是看了一眼,嗓子就像烧了火一样干涩起来。
男人不知她在想什么,以为她是犯困被抓包了所以恼羞,不禁冷笑一声,讽刺道:“倘若这是行军打仗,按照你这种昏昏欲睡的值夜法,不如直接去投敌。”
傅靖笙一噎。
她想把他的衣服重新盖回自己脑袋上,蒙着脸冷静一下。
深吸了一口气,傅靖笙挤出微笑,“知道了江少校,我会好好站岗的,没什么事你请便吧。”
语毕,垂眸看见手里的外套,一狠心也扔了回去。
她现在真是不想接受他半点恩惠。
因为知道,哪怕是一丝一毫,他都能让她剜出心来还。
江一言单手接住她扔过来的外套,愣了下。
眼前女孩别扭地偏着脑袋、不看肯看他,眼里却浮着一层水雾,在月光下十分明显。
江一言想,若非刚才顾向晚告诉他,他大概也不会明白她在难过什么。
他眯起眼睛,以陈述的语调不咸不淡地问她:“想清楚了,真要我走?”
傅靖笙心口一缩,抿着唇没吭声。
江一言也不废话,转脸就走。
傅靖笙的视线立马追逐而去,红着眼眶,贝齿快要将嘴唇咬破,却不肯叫他一声。
走吧江一言,走了最好。
他如她所愿,消失在宿舍楼的尽头。
傅靖笙脱了力般,靠着墙蹲坐下来,委屈得浑身发抖。
十二点了。
今天是她生日。
她就是不想在这个日子里留下的都是和他吵架的记忆,就是想少听他几句冷言冷语,这样都不行吗?!
她抱住自己的膝盖,将头深埋进去。
……别骗人了傅靖笙,你其实还是想和他说话。
哪怕是锥心刺骨,哪怕是遍体鳞伤。
她一抹眼睛,咬牙站起身,想要去追他。
还没迈出两步,便震在原地。
三米开外的树下,男人双手抄袋站在那里,眼眸如墨,沉静又深邃。
“你还真是只长岁数不长脑子,十五岁和十六岁半点区别都没有。一样的冲动任性,口是心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