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弱弱地伸手,同样“嗨”了一声,动作机械得就仿佛是声音撞在墙壁上又原封不动反弹回来一样。
“你们可以和悠悠一样,叫我阿青。”他摘掉了墨镜,露出那张俊美得不可思议的脸,还有长长的睫毛下一双如盛开着一大片青花的墨蓝色的眼瞳,“这段日子她肯定没少给你们添麻烦,我替她谢谢各位了。”
陈天娇和段悠通过电话,自然知道这货是何方神圣,也懂他是哪里来的立场和资格跟她们以这种相当“自己人”的口吻说话。
尽管林小晓事先不知道他是谁,但是听到“阿青”二字也就顿悟了,打量了他一番,不禁感慨造物主的公平还真的都是嘴上说说而已。
有些人基因好,有些人一家基因都好。
不过这个“阿青”并不像段悠说的那么暴躁沉不住气,年轻气盛脾气大——至少看上去不像,倒像是仙门中哪位不食人间烟火的贵公子,举手投足皆是一种君子如玉优雅。
很久之后二人才知道,什么君子如玉,都他妈是装的。
现下,几人短暂的出神很快就被江临沉静而含笑的嗓音打断:“什么来不及了,什么露馅了?”
明知故问。
就连那笑意中都藏着一大片风雪萧瑟的冷。
段悠想抽回手走到江临面前去,没想到阿青却将她握得更紧。
她一时间动弹不得,只好隔着宽宽的甬道,一板一眼地回答:“教授,我错了,你罚我跑圈吧。”
她知道江临这种人是向来听不得借口的,索性直接认罚了。
可她自认为乖巧的反应到了男人眼里就变成了另一种含义——我没什么可解释的,就是你看到的那样,你罚我跑圈吧。
这层意味让男人的黑眸中蒙上浅浅一抹薄怒,却被他压抑下去,开口还是一贯可循的冷漠,“你故意旷课,还拽着同学和你一起撒谎。这么大的事,跑十圈就想算了?”
段悠抿着唇,旁边阿青却开了口:“就是,这么点事情也至于跑圈?既然他觉得这样解决不了问题,那就不跑了。”
段悠、陈天娇和林小晓一同,“……”
还没见过有人敢当面跟江临叫板。三人不约而同在心里称赞了句,猛士。
阿青还是那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嘴脸,摸了摸他棱角分明的下颔,若有所悟道:“难道他就是你早晨跟我说的那个动不动就体罚学生的、冷血无情自私自利节操碎得掉渣的教授?”
在对面男人愈发深而冷的注视中,阿青微微一笑,笑起来仿佛都会发光,“长得人模人样的,我一眼都没认出来。果然老祖宗说得有道理,人不可貌相。”
段悠看着他一笑时露出一口白牙,简直想一拳头抡上去。
她是跟他说过她们教授铁面无私、严厉可怕,还曾经罚她跑圈,但是她什么时候用过那么多不堪入耳的形容词?
这小子常年在美国呆着,性格嘻嘻哈哈可以理解,可他哪里学来这么多不伦不类的词的?
“是吗?”江临冷笑一声看向段悠,“原来在你心里我这么可恨。”他轻轻嗤笑一声,对上阿青戏谑的目光,“她也真能忍,这样还能每天像块牛皮糖似的缠着我,看来对我不是一般两般的喜欢。”
在场唯一谈过恋爱的林小晓闻言突然眼皮一跳,莫名抬头看向这个一本正经又气质斐然的男人。
怎么总觉得他这话……好像是在炫耀段悠有多喜欢他,对他用情有多深,然后……
不战而屈人之兵?
段悠没感觉到那么多弯弯绕绕的东西,她比他还一本正经地回答:“没有,教授,那话不是我说的,我没觉得你可恨。在我眼里没有比你更好的男人了。”
江临没想到她拉着别人的手还能面不改色地说出这番话,鹰隼般锐利的眸子眯了眯,却第一次没训斥她不自重。
反倒是阿青听完震惊地看向她,有点不能接受这话是从一向骄傲的悠悠嘴里说出来的,“我们才多长时间没见,你变了这么多。”
脸皮也是厚得和城墙一样了。
江临道:“人都是会变的。比如,她曾经和现在喜欢的可能不是同一个人。”
段悠没t到这里张弓拔弩的气氛,听他这样说,立马满脸呆萌地反驳:“不是啊,我很专一的,江临,你相信我。”
“……”
男人的手握成拳,薄唇边的笑意锋利入骨,“是吗?既然这样,那我不耽误你们时间了。段悠,今天旷课的事,没那么容易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