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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真相大白(1 / 2)

京城的聚会,往往一年只有一次。

各家族之间笼络感情,攀关系订亲都是常事,利益这东西常常是哪里需要哪里就有往来关系的连接。

然后慢慢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谁也不知道哪天这张网会悄无声息的收拢,捕到什么样的猎物,找到什么样的宝藏。

船上的人虎视眈眈,毫不避让。

贺焱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拉开衣服拉链,累得话都不想说一句。

贺母挂好衣服后给他拉掉外套,“坐好了,一会舅舅来了看见你这样像什么样子?”

“他看我的样子多了,您也不是都知道啊。”

贺母只当他奔波劳累了一天,浑身腰酸腿痛的,说话难免有些冲,并未多想。

“行了,少说几句。”

贺焱的视线落在响起门铃的门处。

好像感觉没那么不能接受了,不会再仅仅只是看着那个人就浑身颤栗。

他想,明天就是林淼的生日了。

今年的生日礼物,她一定会喜欢。

“太太,贺先生来了。”

贺霄穿得没那么正经,就是平日里的休闲装,整个人舒适慵懒,好像岁月没有在他身上留下半分痕迹。

他与贺母打了个招呼,盯着贺焱坐到沙发上,要笑不笑。

“好久不见了。”

……

暖色的光打在地板上,毛绒地毯被照得暖洋洋的,林淼穿着棉质睡衣,头发披在肩膀上,眼睫低垂处染上了一层温和的暖意,少了平日里的清冷,多了几分人情味。

对面的女人披着红色大衣,唇上涂着最艳的口红色,薄唇紧抿,坐立不安,平日里鲜少这么慌乱过。

林淼听见动静放下手里的书,笑了下:“您怎么了?”

温鹤突然站起身,皱着眉:“不行,我还是不放心。”

她将视线再度投到书上,指尖描摹纸上的一行特意用荧光棒画出来的字,“没什么不放心的,动作快点就行了。”

温鹤还是将自己心里想问的问题问出来,“你……不害怕吗?”

林淼没什么反应,不紧不慢反问道:“为什么会怕?”

温鹤妆容精致的脸上出现了可以用迷茫来形容的表情。

并且那张上可辩论席下可菜市场的嘴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不是个上下嘴唇一碰就能得说通的事。

她真正不懂的是,为什么会有人愿意义无反顾的为另一个人做到这种地步。

“我能理解的,只有贺焱恰好救过你一次,你们又不偏不倚有着这个关系。”

她顿了片刻换了个形容词,“所以你才会帮他,但我觉得你做的太多了,你对他没有感情,这样是不值得的。”

值得,已经成为了她的某个雷区,不能踩不能碰,不能任人议论践踏。

林淼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我以为我不会从您口中听到值得这个词的。”她摇头自嘲:“原来是我想多了。”

温鹤一颗心七上八下,连话都忘了该说什么,房间里的这副情形要是放在辩护席上,画面每一帧都是致命的。

她拥有太多致命的弱点,不懂事犯下的错理应由她来承担,可世界上鼎鼎有名的大律师最讨厌的就是偿还情债,她还是做了令她最讨厌的事——道德绑架旁人来承担这一切的罪责。

林淼极轻极缓慢地合上了书,语调沉稳平静而有力:“我依然是那句话,您不需要有太大的心理负担。”

“我做什么,就是因为我想做。”她淡声说:“我想以我的行事风格,应该不会傻到一口包揽这种一不小心被发现就会让整个家族难堪的事。”

因为失败的风险太大,所以她选择独自扛起。

大律师几乎是下意识道:“对不起。”

林淼笑着避过了这个话头:“您确定,整个别墅里只有他的书房中没有安装摄像头吗?”

温鹤似是想起了不好的回忆,手掌心都被指甲掐出印子,接着轻轻点头:“是,我确认过了。”

“好。”林淼也没有继续询问她是如何确认的,只是伸手用遥控器关掉床头的灯,“明天上午十点,我会去找他。”

屋子又恢复了冷色调,她就像和这些雪白的物件没障碍的融合在了一起。

孤独又寂寥。

“药效只能持续45分钟,并且会有很严重的后遗症,你会浑身感到疲惫脱力,甚至出现短暂的昏迷症状都有可能。”温鹤一条一条说得很仔细:“我可以将下人全部支走,东西也已经在他书桌的烟灰缸旁埋好了,只要闻到药味就会产生那种感觉,查不出来的。半个小时我就会带人及时赶过来。”

“谢谢。”林淼似乎并不担心她会不守约定,又对她笑了笑:“您先把药给我吧。”

温鹤站在原地,好看的眉头紧锁。

她的声音在此时极为蛊惑,不自觉引诱人听她的话。

“给我吧。”

温鹤蓦然惊醒,被她逼得后退几步。

“再给你之前,我想再问你一个问题。”

林淼也不急,好脾气道:“您说。”

怎么会有人愿意牺牲自己去帮助别人?

温鹤有些怔愣地看向她清澈透亮的眼睛,“你究竟是因为什么才愿意……”

窗外的风雪停了,风声刮在耳边作响却并不突兀,四周安静得不像话,没有不断鸣笛催促的司机,路边的积雪被人扫起来,堆在一起,有不少孩子在外面受寒也要玩耍嬉闹,给这个一向繁华热闹的城市添了一些本该属于这里的烟火。

林淼脸上没什么血色,苍白得像张纸一样,仿佛下一秒就能被一阵大风刮跑。

她望向窗口,眼眸里除了因下雪过后一望无际的白色和被几捧雪压弯了的树枝,还有距离这里不过一千米处的璀璨灯塔。

风雪无阻,京城最受欢迎的地方总是灯火通明,繁弦急管。

林淼眼里罕见地流露出一种“幸好”的温暖,足以照亮她踽踽独行的16年。

“竟然看不出来吗?可能是我太过迟钝了吧。”

思考了那么久,动心了那么多次,才愿意在此刻这个除温鹤以外无人知晓的逼仄角落里说出来。

“我喜欢贺焱。”

很喜欢,已经喜欢到了不敢和他一次性说太多话,怕这样便会用尽所有的幸运。

不过幸好。

她用沉浸在15年里的悲伤孤寂,终于在16岁这一年重新遇见了人生信仰。

因为很喜欢,所以愿意为他不顾所有的牺牲一切,他将林淼一点点从最腐朽的黑暗里拉出来,说她一直沐浴在光下,只是该回到原来的地方而已。

温鹤最后不知道她是怎样将手里攥了很久的药递给林淼的,只模糊记得她分不清今夕何夕关门的时候,那个对所有人都是性子冷淡不爱说话的女生,好像重新在那一瞬间眼里充满了光。

那束光,她应当是在哪里看见过的。

似乎是幻想中的贺焱,在三千烟花,灯火阑珊处回眸。

……

一般的描述或是铺垫,都不足以让林淼这样几乎铁石心肠的人下定决心要干某件事。

温鹤告诉她,那只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下午,她转动一直没换过的钥匙打开门,发现偌大的别墅里空无一人,她原是要来京城找贺霄再次重审当年的案子。

因为她发现吴静的父母一案有冤情。

她虽然有意促成吴静知道真相,但她作为律师,并不愿意让任何一个人遭受无辜的惩罚,承担莫须有的罪名。

温鹤走了几步突然听见,楼上传来少年细碎的低吟。

在拉开门的那一刹那,她想过贺霄可能最终还是不爱她了,另有新欢,温柔惬意。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被五花大绑在坚硬的凳子上,浑身上下被勒出红痕,拿棉布塞进嘴里无法出声的少年,竟然是她最好朋友的儿子。

然后她明白了,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

贺霄在用他的方式啃噬她的意志,消磨她的精神。

报复她。

林淼无声笑了下,将药放入口中喝水咽下。

她点开消息栏,找到和贺焱的对话框,手指轻点几句话发了过去。

然后一鼓作气关掉手机放在门外的花盆旁边。

她指节轻叩大门,不过两秒不过管家来回应敲门声,温鹤已经坐在沙发上,而贺霄嘴角勾着笑,神情懒洋洋的像是刚起床没多久,还穿着贴身的睡衣,见林淼来了也不吃惊,只是微微颔首。

温鹤连忙起身,却被贺霄笑着一把攥住手,她短促的皱了下眉又坐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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