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罗王府,神罗王与长公主、顾王对坐。
“两位劝本王伏法,也是认为本王错了?”
长公主不吭声,她不是血盟会成员,但碍于血盟会势力,从未阻拦过。
顾王亦如此。但他对血盟会比较了解,默认顾玉和血盟会的许多勾当。
说到底,血盟会的存在,对神王们提供诸多好处。
通过违禁手段赚的钱,除却血盟会内部运转外,神罗王故意用大价钱雇佣其他神王名下商会,让其他神王跟着吃利。
所以彭禹查禁药时,才发现血盟会通过自己的人和长公主的商会进行禁药某一环的操作。那就是神罗王在给他送好处,交保护费。
这种拉拢所有神王的方式,确保神王们不会阻拦血盟会的行动,千年来相安无事。
怎奈近些年,竟出了昭王这个怪人。明明给钱了,却依旧翻脸,砍掉血盟会一大收入支柱,断绝禁药,甚至玄药王都跟着遭殃。
顾王:“无所谓对错,只不过是成王败寇,既然事情已经暴露,那就需要有人担责。”
在他眼中,昆吾氏的统治高于一切。既然眼下血盟会的罪证暴露于天下,那么就需要割席,确保昆吾氏嫡系的稳妥。
长公主:“昆昊是神朝未来的继承人,必须堂堂正正,圣德无失。过去、现在以及未来,血盟会这种脏东西,断然不能牵扯到他。”
神皇亦如是。
只要确保他们父子不失天下臣民之心,昆吾氏便不会动摇。
注定的弃子啊!
神罗王露出苦笑,他明白自己当下的处境。也清楚昭王选择割席的本意。
血盟会作为昆吾氏的黑手套,注定要一辈子躲在黑暗中。而当罪恶暴露在阳光下,第一个处置的就是神皇。
没错,换成自己也会这么做。
但——
作为被舍弃的人,心中还是不舒服。
“两位此行是奉殿下旨意,他还有什么话要交代?”
二王对视,顾王轻轻摇头:“没了,昭王说你自知他意,看着办就是,他会保全你的家人。”
彭禹原话可比顾王说的更直白:
“既然神罗王一心为了昆吾氏,那现在就为昆吾氏去死吧。他能为所谓‘昆吾氏利益’牺牲那么多无辜人。现在……再牺牲一下自己的命,也无妨吧?”
但两位神王顾及神罗王死后化作鬼神复仇,说话还是委婉了,没敢直接表明彭禹态度。
“我明白了。”
神罗王清楚,自己没有选择。
如果自己不肯抗罪。在那对父子眼中,自己不就是一个贪生怕死,只会牺牲别人谋利的小人?
哪怕为后世名声计,他也只能死。
长公主:“你放心,昭王眼下不会杀人。他会把你一家圈禁,待大劫之后再行处置。我的意思,你不如趁此多多立功,哪怕为了后辈呢。”
神罗王的王位注定要除名,可如果为神朝战死在大幽劫,神朝自会对后人有所照顾。
“我明白。”
神罗王取来血盟会的账本,将实验基地一一告知,并亲笔写下认罪书。
见他如此干脆,二王放下心。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方便。
收起东西,两人匆匆离去。
看着二人在夜色中悄然离开,神罗王心中长舒一口气。
不论如何,自己把血盟会的明面上势力交出,鬼帝那边行事便不能光明正大利用血盟会,而我也能从这种尴尬境地脱身。
夹在鬼帝和神皇之间,死者和活人之间,他每一天都在煎熬。
虽然他认可鬼帝的计划,明白大昆神朝的活人没有未来可言。但亲自干间谍之事,还是难熬。
如今一人担下罪名,反而轻松多了。
至少后面的事情,就让灵皇这一系自己斗去吧!
我提醒过昆昊,他能不能活,就看他自己了。
……
次日,彭禹再开朝会殿。
顾王送来神罗王自陈的认罪书。
言明其袭击昭王,一是为谋求圣体奥秘,二是为夺取神皇宝座,意图谋逆。
云阳侯今日带着一大群颛孙氏的官员上朝。他们不穿朝服,皆着丧衣。但在一群人低气压的震慑下,官员们不敢随便挑刺。昆吾氏的诸王纷纷到场,看到颛孙氏的挑衅,但碍于对方刚刚死了人,不好直接站出来批驳。
颛孙氏爱护族人,哪怕只是一个凡种。他们也不会容许死在外面,更别说是要拿去做实验。
因此,神朝必须给出一个交代。
在云阳侯把持“大义”的当下,什么衣服、礼节都是虚的。
甚至彭禹暗暗庆幸,至少颛孙氏没有直接把那个孩子的骨灰罐带上殿。总算给朝会殿这神圣之地,留了几分面子。
目光扫视这一行人,彭禹看见颛阳,甚至颛云都套上丧服。
“一致对外,还是说他们父子不打算演了?总不能,他打算回去吧?”
彭禹心下厌恶,目光转向孙政。
孙政立刻命人抬上来一座水晶柱。在盛满营养液的柱子里,有一个赤身裸体的男子。当然,在上殿之前,水晶柱的下半部分已经被黑布裹住。
因为要照顾昭王的面子。
轰隆——
磅礴厚重的天地之威充斥朝会殿,好些官员在乾坤道炁的冲击下,差点飞跌出去。
彭禹从金椅站起来,冷冷注视着水晶柱。
像,太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