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直觉也好，说是警察的专业素质也好，蓝冰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所以专门仔细的询问了方大牛和方青山家属的一些矛盾。

不听还好，越听蓝冰的心里就越觉得方大牛不是个东西，死的是罪有应得，可是，这些话她也只能放在心里说说了。

问了许多村民，说起方青山的遗孀王兰芝，所有人都说这是一个好人，真的是一个特别好的人，谈起对方青山的印象，这些村民反而倒是不如对王兰芝的印象深，这倒也是，方青山毕竟常年待在部队，回到方家村的次数，屈指可数。

蓝冰问清楚了方大牛对王兰芝做了一些什么，按照村民指的方向，向王兰芝家走去，她想看看王兰芝，问一些问题，不管王兰芝有没有这个能力，王兰芝也是和方大牛有矛盾的人，凡事总要调查过再说。

蓝冰没让其他人跟着，走到王兰芝家路口的时候，看到了一间破房子，一位老人坐在没有院墙的院子里正在喝酒，看起来，也是给人一种惬意的感觉。这老人，正是方三爷。

方三爷的身体状况看起来没事，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大限已到，坚持着不死，就是为了看这一幕。

看到穿着警服的蓝冰走过来之后，方三爷没有紧张，只是对着蓝冰笑了笑，主动开口道：“警察同志，你看到方家村的村民是怎样庆祝的了吧，你可能没办法想象，逢年过节，方家村都没有这样喜气洋洋过，你能想到，方大牛他们有多么可恨了吧。”

面对主动开口的方三爷，蓝冰沉默片刻后，道：“老大爷，我多少了解了一些方大牛的事情，也能够理解村民们的心情，只是，方大牛他们三人毕竟被人残忍杀害，这和他们是不是坏人无关，法律，就是法律。任何人都不能践踏法律，凌驾于法律之上。”

蓝冰是一名警察，她接受的教育就是如此，坏人在坏，也应该由法律来制裁，任何个人都没有权利动用私刑，打人都犯法，何况是杀人，何况是如此残忍的手段杀人呢。

方三爷没有因为蓝冰的回答而有任何不满之色，像蓝冰这样拥有正义感的警察很多很多，越多越好。

“警察同志，你说的都对，但我想问你一句，方大牛，是坏人，你承认吧，他做了多少的坏事才能让整个村的村民都庆祝他的死亡，在他做坏事的时候，法律，有制裁过他吗？没有，为什么，因为没有证据，因为最后告了之后还有人替他报仇，因为告了他，告他的人会不得安宁，警察同志，你告诉我，这个时候，法律保护的了我们吗？”

方三爷喝了口酒，躺在躺椅上，望着夜空，仿佛自言自语的开口道：“法律是好的，可坏人是坏的啊，杀害方大牛的人是犯了法，可他在我们的心里，是好人啊。”

方三爷的话让蓝冰沉默无言，法律是公正的，可执行法律是需要证据的，没有证据，他们也做不了什么，但蓝冰也不会动摇自己的观念，哪怕他们什么都做不了，可也不能允许别人践踏法律来动用私刑，这是绝对不行的。

“大爷，我没办法评价什么，只是，无论如何，不管这个人出于何种目的，他都犯法了，而我是警察，必须要抓到他。”

说到这里，蓝冰顿了一下，叹了口气，道：“大爷，还请你们继续相信我们，相信法律的公正，坏人，一定会得到制裁的，哪怕暂时逍遥法外，也总有清算的一天。”

方三爷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立场不同，哪怕理解又如何，之所以同蓝冰多说这些，只是因为心血来潮，死前善言罢了。

当然，也有别的原因，很多人都不知道，方三爷看到的世界，和很多人眼中看到的世界不同，之前的原因不用说了，而现在临死之前，方三爷的双眼仿佛能够看透未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