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几个月没怎么进酒馆了,但自己的本行没这么容易可没这么容易生疏。凯文的确是一个新兵,但却是一个“老”吟游诗人。这一瞬间,凯文都仿佛回到从前,言辞一如既往的洗礼,观点一如既往的独特,时而如暴风骤雨,用气势瞬间压倒对方,时而又呵呵一笑,让对手自惭形秽。
只是片刻之间,对方词穷了,对方退缩了,对方茫然了,对方害怕了。
对方怎么都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当兵的,突然进来把自己喷了一顿?难道说最近出台了新的法令?还是自己的言辞触及到了某人的利益?
说起来,在酒馆讲《雷克斯传》的人基本都混迹于吟游诗人底层,此时哪能不惊恐。几乎是夺路而逃,仓皇之极。
凯文冷眼看着他的背影:“不堪一喷!”
就管内一片安静,在场酒徒们也都诧异万分。喝酒这么多年,还从没见过这场景。喷人常有,军官进来拿人赶人也常有,但两种合在一起却是第一次。
酒保恭敬走过来:“长官,你要不这边坐?”
凯文沉默片刻:“我不是来喝酒的。”
“那你是?”酒保惊讶,心想难道是治安官来查治安的?
“我来……我的意思是,我可以代替一下吟游诗人的位置。”凯文尽量保持淡定,出营门时没想太多,一身的军服,此时反而有些尴尬。
“长官,不会吧?”酒保一脸的无法相信,“你一个月的俸禄,还需要在这里讲段子吗?”
“兴趣爱好。”凯文只能如此回答。
“这……”酒保犹豫。
“尝试一下嘛,我以前也是干这一行的。”凯文建议。
酒保不再反对,酒馆内其他人也觉得新鲜,各自安坐,准备随便听听找个乐子。凯文想了想,以他这一身军装直接开口讲黄段子也着实不妥,要知道军队也有纪律,军人在外形象也非常重要。凯文此时本来就是被针对着,可不想被人抓到把柄。
想来想去,就讲讲一般套路小说中非常明显的破绽和漏洞。凯文看书不少,虽然没有事先准备,但心中怨念也不少,也就随意的发泄了一些。就从《雷克斯传》开始。
《雷克斯传》作为一本非常经典的无敌流小说,其实吐槽过他的人早就成百上千了。其战斗之时几乎无论何时都会有几个老百姓在边上,老百姓无所不知,并且战斗过程缓慢,慢到足够边上人报出招数名字,还有总是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牵扯出一大堆的家族,然后一个个悍不畏死的无脑挑战主角等等,这些都是槽点。
不过话也要说回来,真实战斗和小说战斗必然有所不同。真实的战斗有时候很枯燥,小说如果也是如此,那必然没人看。为此,小说可使用文字叙述的特性,让时间放慢,让细节放大。仅仅一招,仅仅毫厘之间,可以写上几千字,让冲突加剧,让矛盾升级,并营造紧张激烈的气氛。
但实际上,如果真的是眨眼之间,能有什么紧张气氛?还没紧张起来就过了。边上即便真有老百姓,他们可能都反应不过来,就算反应过来也最多一个面部表情,加一个:“啊!哦!恩!”之类的感叹词。
但不得不说,论精彩程度而言,前者必然精彩很多。但一切总要有度的把握,如果过度,并且一而再,再而三的这样,实在有降低别人智力的感觉。
凯文随意拉出《雷克斯传》中的一场战斗,并把主角的招数名字去掉,敌人的名字去掉。然后问问大家这是主角在哪一场的战斗?众人竟然集体茫然,讨论许久,结果各说各的。
凯文公布答案之时,不少人都感觉不可思议。并且都表示要去附近图书馆查阅,凯文心中自信,当然不惧。
这一晚,凯文赚了20个铜币。军费是差得远了,如果20个铜币全给乞丐,乞丐倒一定会感恩戴德。
但不论如何,想要解决问题的方法,还是在城里。第二天白天,凯文依然在城里闲逛,希望能找到什么机遇,也希望能打听到一些情报。
这一打听,倒是知道了不少东西。自上次凯文在莱博齐耳国的后续事件,凯文回到军营之后,消息闭塞,也直到此时才算是了解一二。
有传言说对方边境上的那个城主受到了威胁,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的配剑居然断在了剑鞘里。为此全城戒严,但依然毫无结果。
同时楼保勒国对莱博齐耳国进行冷处理,限制游客过去,并且下令佣兵委托不得寻找莱博齐耳国内佣兵完成,尽量靠自己国内佣兵团完成。
再深入的事情,一般也传不出来。但凯文不由想起曾经在边境遇到的刺客会长,估计是他干的一些事情。有他在,劳卢即便是在对方牢里,恐怕也不敢亏待。那次调查已经查明对方的确派遣间谍进入楼保勒国内,集结势力,并作出攻击举动。楼保勒国进行反制,也是合情合理。说起来,目前的反制还比较轻微。
不过凯文比较奇怪的是,当时自己和杰克拉了一车装备回来。边境长官亲口承认必然会予以奖励,结果却没了下文,让凯文也有些疑惑不解。
当然这些事情凯文左右不了,只能随便了解一下。凯文主要想找到是赚钱的机会,以及修理的工匠。
不过很遗憾的是,工作虽多,但大都并不合适。佣兵联盟这边也有,凯文也可以进去接委托。但由于凯文是军人而并非佣兵,只能截取三个月没人动的委托。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无疑不可能。同时,凯文找遍了全城,没有一个工匠有修理过投石车的经验。
傍晚时分,凯文带着烦乱的思绪又进了这家酒馆,实在不行,难道明天去扛沙袋?
“哦,欢迎欢迎!”酒馆内已经出现掌声,“欢迎我们的军官给我们普及知识。”
凯文拉回思绪,笑着回应大家:“大家今天想听点什么?”
众人议论纷纷,一时没个决定。突然,门又被人推开,转头望去,却见正是昨天那个被喷走的吟游诗人,今天他还带着两个同伙。一个大胡子吟游诗人,一个独眼龙吟游诗人。
“就是他!”昨天那个吟游诗人指着凯文,“莫名其妙的昨天打断了我的演讲。”
凯文只是点点头,表示礼貌。
大胡子吟游诗人上前一步:“最近有什么特殊的规定颁布了么?”
“没有。”
“你代表军方么?”再问。
“不,我仅代表我个人。”凯文回答。
三个吟游诗人对视一眼,眼中都充满了自信。大胡子吟游诗人冷笑一声:“根据法令,吟游诗人在公众场合下演说,必须佩带吟游诗人徽章,并身着吟游诗人的服装。请问你既然代表个人,不代表军方,那么你本身就没有资格在这里演说!”
“呵呵,”凯文冷笑,“但根据法令,一旦场上吟游诗人胡言乱语,我身为军人,就有理由上前反驳,并为民众释疑。我虽然不代表军方,但我本身就是军人,我身为军人,有军人的指责。所以即便我代表个人,我也依旧可以上台讲话。”
大胡子踏前一步:“不要给我胡搅难缠!你亲口说你仅代表个人,那么你就不代表军方,你就是一个平民百姓。根据条例,你没有资格上台讲话!”
“对!”边上独眼龙吟游诗人当即接口,“我们吟游诗人是传播艺术的,我们讲的都是艺术。你这个当兵的大老粗你懂什么是艺术吗?你告诉我,什么叫艺术?”
“哼!”昨天的吟游诗人也站出来,“你还说我套路?你告诉我什么不是套路?你喷我套路,不也一样是一种套路吗?凭什么你的套路就可以喷我的套路,你有什么优越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