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这个鬼差,知道他们的仇怨,他们的苦悲,知道他们想要的,不过是一个公理,是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而此时的马锦隆。
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一心,想要在陶星璨的面前表现自己。
所以他扬起下巴。
以一种傲慢的表情看着林弦。
“你说的这些和孙俊豪有什么关系?”
“都什么年代了,还要搞连坐那一套?”
“他爹都进去了。”
“他能出道,全靠自己!!!”
林弦的嘴角翘起,笑了起来。
“全靠……自己?”
“五大湖的豪宅,纪梵希的西装,香奈儿的包包,兰博基尼的跑车……这些,孙俊豪,在他参加选秀之前,就已经拥有了!”
“为了自己的“梦想”,他参加顶级的比赛,和评委们联络感情,雇录音室和乐队,这些钱又来自哪里?”
“你再说一句,他全靠他自己,试试呢?”
“你丫去过东北吗?”
马锦隆不自觉的身体一僵。
他咽了一口唾沫。
额头泌出冷汗。
现在的状况,不太对啊!
按照他的设想。
自己和林弦的辩论,应该是自己占据上风才对啊!
不过这样也好。
林弦现在越是,义愤填膺,骂得越脏。
孙俊豪的粉丝,就越恨林弦。
“去过……去东北的滑过雪,给明星在滑雪场拍过广告,就是带着孙俊豪去拍的,怎么,有问题?”
林弦的笑容越加冷冽……
但很快,他的笑容消失了。
他想起了郭宝刚。
想起了郭宝刚,跟自己描述的……他的家乡。他在去世之前,曾经回过一次老家。
他看见了老家的变化,觉得欣喜,但当年那些悲苦的痕迹,却依旧存在……
“孙俊豪的父亲,孙杰,曾经领导的煤炭厂,叫“夫余”,是一个东北小城,以煤炭而兴……”
“你要是坐绿皮火车去往那座城市,当列车临近车站,车开始减速时就会经过铁路两旁一片片密集的低矮小砖房,真的很矮,每个小矮房都有个小烟囱,冒着黑烟。那里是穷人棚户,烧的是木头或者煤炭……”
“城市的空气很一般,年轻人不多,街上和公交车上,能看到的总是老人。”
“当然,城市也不完全破败……也有繁华的地方,繁华的地方非常繁华。高楼也是有的,大型商场也是有的。”
“穿过“夫余”市的江畔,叫西流江,江水两边,就是高层住宅楼,晚上去看还有霓虹灯,多漂亮繁华的江景啊,可是这样的高楼后面,就是贫民区,棚户区的房子,就是铁皮房装个玻璃,一人高,有的是砖房,往往抱团出现,有的棚户区旁边,又是高层住宅楼!棚户区被高楼遮挡,远远看去,那些棚户区好像不存在!”
“可他们真的不存在吗?它就在那里,你看不到不代表他不存在。”
““夫余市”的主干道,夫余大街上,有废弃的铺面,玻璃都没有那种,好久都没换新的,这可是主干道!从夫余大街往里拐个小街道,人行道上的砖好多都碎了,垃圾桶都没几个。你没看到,但它就在那里!”
“你猜那些棚户区,那些落后的,破败的地方,为什么,还会存在?什么人住在那里,在棚户区里生活?”
林弦盯着马锦隆。
马锦隆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
他身边的烧烤炉子上,刚刚他烤的肉已经糊了,冒出焦炭味儿。
他张了张嘴。
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林弦的脸上,却露出悲伤。
“你去冬天的夫余,看一看。”
“东北零下二十多度的冬天,在外面伸出手都会觉得生疼。铁路旁一座座低矮的小破砖房,一个个冒着黑烟的小烟囱,那是东北穷人取暖和居住的地方,在夫余这座小城市里,这种棚户区,不是个例,数量很多。很多穷人冬天在这些小破房子里因一氧化碳中毒去世。”
“在夫余的医院,总能碰见老人,给医生求情,问肺病的看病钱能不能便宜一点。家里的孩子,都要被自己给拖垮了,他不想,也不敢再连累孩子,但医生告诉他,他的医保卡里没钱了,只能给他开点便宜药……”
“你说,那些住在铁路旁破烂的贫民窟是他们不努力吗?没钱看病的老人,是他们年轻时没好好工作吗?”
“这些人的苦难里,有没有孙杰和孙俊豪的一份功劳?”
“当孙俊豪,在美洲,四季如春的海滨城市,住着别墅,开着豪车,泡着洋妞的时候……”
“刚刚卖完血的东北男人骑着三轮车,搭着他刚卖完身的妻子,妻子怀中抱着个用襁褓包裹住的小孩,那是他们被冻死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