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幽暗的地窖,熟悉的感觉,熟悉的人影,被唤起来的缠绵悱恻的熟悉的记忆。
“为什么隔这么久才来找我?”
清露公主轻轻靠在贾里玉的肩膀上,轻声问道。
“……有事耽搁了,而且我想在一个万众瞩目的日子里走到王宫,走到你面前,将你带走,少不了要做些准备。”
清露公主对这个回答比较满意,坐正身子,转头看着贾里玉,道:“我也是为了找你,才让父王颁下这个招亲的皇榜,想不到你果真来了。”
贾里玉微笑着注视着她的双眸,点点头,两人就这样对视着沉默下来,冰窖顿时陷入温馨沉静的气氛之中。
两人都回忆起当初在此处相会的种种画面。
贾里玉当然知道那不是梦,回忆而回味。
如今清露公主也完全确认了那是真正发生过的事情,喜悦的同时,也有些女儿家的羞涩。
当初以为是梦境,难免有许多情难自禁的时刻,做了很多大胆的事情,说了很多大胆的话,现在回忆起来,真是让她害羞不已,甚至担心会损害在梦郎心目中的形象。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真正的名字了吗?”清露公主赶紧转移了话题。
“贾里玉。”
清露公主点点头:“我叫李清露。”
“嗯。”
两人不再说话,也无法继续说话,他们开始做梦里那样的事情。
当整个西夏王室和来自五湖四海的英杰们都在到处寻找清露公主的时候,却不知道清露公主正在皇宫某处冰窖内和她的梦郎约会。
西夏王原本是非常愤怒的,下了捉拿贾里玉的严令,但是不久之后,关于贾里玉信步走进皇宫,无人能当的消息传到他耳朵里的时候,那种愤怒顿时变成惊喜。
“如此说来,露儿竟然是被一位仙人接走了吗?”
皇帝金口玉言,他这么一说,这件事基本就定下基调,从皇宫内部传开了,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被神仙接走了都比和某个莫名其妙的小子私奔了要好得多。
全场最气愤的等属吐蕃那位面向粗犷的太子,他倒不是气愤失去了和西夏联姻的机会,而是气愤不能和一位公主睡觉。
作为吐蕃的太子,他自然不会缺女人,唯独没有尝过公主的滋味,而且他早得到准确消息,那位清露公主可是貌若天仙的。
最失望的自然是慕容复,刚到西夏的时候,他其实有认真观察那些竞争对手,老实讲,除了段誉,其他没有一个能对自己造成威胁。
能打的不如自己英俊潇洒,不如自己英俊潇洒的还不如自己能打。
至于段誉,显然已经被他用美人计摆平,承诺退出驸马竞选。
结果是人算不如天算,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那个贾里玉明明是一个和尚,实在搞不懂他为什么要来抢公主,是摆明要和自己过不去吗?
慕容复好气,感受到了深深的挫败感,离开西夏的时候,王语嫣拒绝了和他同路返回,显然是彻底死心。
慕容复这趟来西夏竞选驸马,真正做到了赔了夫人又折夫人,只好恨恨地离开。
在回去的路上,四大家将也无心安慰他,开始认真思考贾里玉说的那些话,这样搞下去,真能造反成功吗?以及公子爷真是明主吗?
几人正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忽然看到前面一个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是西夏一品堂供奉的第一高手,也是四大恶人之首,段延庆。
“段前辈何以拦住在下等人的去路?”
段延庆用铁拐在地上写了几个字:“认我为主,共谋大业。”
慕容复不解地看着他。
“你帮我夺回大理王位,我帮你复国。”段延庆仿佛从水里捞出来的声音闷闷地传出。
慕容复仿佛看到了一扇全新的大门在自己的面前打开,正要接话,却听包不同接道:“我等自会辅佐公子爷光复燕国,即便大事未成,亦能轰轰烈烈地做一番,何必要认你这四大恶人的首领为主人?”
“包三哥!”慕容复忙大声制止道:“休得胡言!”
“公子爷……”
慕容复举起手制止他,然后对着段延庆抱拳行礼:“延庆太子殿下要如何与在下合作?”
“先替我杀了段正淳和段誉。”
“你段誉身负六脉神剑绝学,在下恐怕不是他的对手。”
“哼哼,不能强杀,只好智取,段正淳和段誉这对狗父子都是情种,杀不了他们,可以从他们的女人身上着手,你不是已将自己的表妹送给段誉了吗,何不从此处着手?”
“延庆太子妙计。”
“至于那段正淳,女人更多,不用我教,你应该知道怎么做了吧,这,就是我对你的考验,倘若你能做成此事,我便收你为义子,他日我登大位,许你做太子也不是没可能。”
慕容复闻言,眼睛立即就亮了起来,道:“延庆太子不要唬我。”
“事涉国家大事,我怎会唬你?同不同意,一言而决。”
“在下答应了!”
“公子爷!”
公冶乾、邓百川、包不同和风波恶等人齐声叫道,满脸尽是失望。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几位哥哥当能体谅在下这份苦心。”
“公子爷当真要认这个恶贯满盈为义父吗?公子爷当真要以王姑娘为诱饵杀了段誉吗?公子爷当真要利用那些无辜的女子帮段延庆刺杀和我们无冤无仇的段正淳吗?”
包不同终于忍不住问道。
“非常时期当行非常之事,包三哥也知道无毒不丈夫吧?”
“非也……公子爷,我老包从未对你说过这个词,今天却不敢苟同你的做法了,打江山,且不说王姑娘对你一往情深,单是这打江山的事情,就应当轰轰烈烈地大干一场,而不是用些上不了台面的阴谋手段,如果公子爷真的答应了大恶人,老包今后恐怕没办法继续辅佐公子爷了。”
包不同说到这里,眼眶竟然有些泛红。
慕容复道:“人各有志,慕容复绝不勉强。”
包不同点点头,转身要走,听到段延庆道:“你我结盟之事何等机密,倘若泄露半点风声,此事再不可行。”
慕容复双眼杀机陡现,包不同却是愕然止步。
“公子爷,莫非你要杀我灭口吗?”
慕容复不答,面色阴沉。
公冶乾道:“公子爷,老三跟随公子爷出生入死那么多年,不会泄露机密。”
邓百川和风波恶也一起劝道:“是啊,公子爷,老三的人品,我们还是信得过的。”
慕容复看着包不同,道:“三哥,不要逼我!”
包不同心寒至极,大笑三声,转身大步离去。
铮。
一道震慑几人心灵的拔剑声响起,慕容复悍然向包不同刺出了一剑。
包不同没有躲,哪怕他感觉到了那一剑的到来,他也没有躲,实际上,他在赌,拿自己的性命在跟慕容复赌。
可惜的是,他赌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