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什么动静，胧月偶尔去听一听，就知道他们还在不在，倒不用担心他们会跑。

回来后，她看见李清牧负手站在窗前，望着外面渐渐乌沉的天空，陷入了沉思。

胧月一时也不好打扰，就去帮他拿了笔墨纸砚，然后研墨，夫妻多年，早对对方的习性了如指掌。

他既然在想事情，那么，等想完，肯定会提笔写写画画，这新鲜磨好的墨，再合适不过了。

说起来，这男人如今也养刁了。

纸，要用上好的燕山云宣，墨，要白镇最上乘的松露墨，就连用的笔，还得是柳元正大师亲手扎的，这男人，真是……

虽说对他如今养成的这身坏毛病胧月很讨厌，可是，却更喜欢了。

这时，李清牧已经看好了外面的天色，当天边一抹亮白彻底消失，被黑夜笼罩后，他转过身来，几步来到案桌前，提笔就开始作画。

这男人做的画，越来越神了，之前还只是形似，如今是神似，让人看了，都怀疑是不是真的仿佛要跳跃出画面一样。

不过这一次，胧月发现他画的是地形图。

咦？

她微微一愣，一脸的疑惑，但是又没有问，只是静静看。

片刻后，她发现这儿的地形图，很熟悉。

是柳州城，江州城，陵安城一带，此外，左边还有当初几年前去的南苑行宫的淮州城，以及沿途的沧州城，锦州城。

李清牧画的就是这江南和中原以南一带，只是，他画这个的目的是什么？

这时，胧月看见，他往柳州城城南这边，划拉出了一条线，这线一直延伸，延伸，竟然正对的，就是……南苑行宫所在的淮州城！

胧月聪慧，一下子警觉了，她盯着这条线，再看看上面的地形，惊呼一声：“怎么连起来了？”

李清牧目光微凝：“的确是连起来了，很让人震惊对吗？月儿，还记得南苑行宫那边吗？当时地下挖出了一个大坑，里头全是骸骨。”

胧月当然记得，当时还觉得头皮发麻呢，而且那会儿还冒出了墓瘴之毒，自己和李清牧都中毒了，是师父救了他们。

“还有，这地方你或许忘记了，是开阳。开阳，就在这锦州城之内！”

李清牧说着，又往地图上画了个点。

开阳？

这地方都快让人遗忘了，胧月猛地记起，这就是师父他的家乡！

当初，开阳谷阳县这边，地下突然喷火，涌出大量的墓瘴之毒，弄得附近州县百姓流离失所，很多人中了瘴毒而不得治惨死的。

如今多年过去，那地方已经恢复了些许生机，人口虽然不多，但至少比几年前遍地饿殍尸骸要好多了。

“阿牧，你的意思是……”胧月看着这三个地方，渐渐形成一个三角形，而这三角形，何尝不是可以围成一个圈？

“他们家下面的这处陵园，和南苑行地底下，开阳那边的地下墓穴，是连通的？”

“对，极有可能，就是一个地方！”

一个地方？那就骇人听闻了，一个墓穴陵园，横跨了那么多个州郡？

这下面，究竟藏了什么？

也不怪此事一定要和祁昀商量了，因为，牵扯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