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重如千钧，乔皇后看着这位一直跟随自己的姑姑，缓缓蹲下身来。

“姑姑，对不起，这一次，竟要您背锅了！”

“娘娘，奴的命就是娘娘的，奴婢自打进了这皇宫，就没当自己活着过，皇宫凶恶，就如同吃人的野兽一样，随时都会夺去人的性命，老奴能活到现在，全是娘娘庇护！”

这一番话说得声泪俱下，忠心耿耿，乔皇后动容。

她轻轻拍打珍姝的肩头，道：“回头，我会好好安置你的家人，一定不会让他们吃苦受累的！”

“奴，多谢娘娘！”

乔皇后起身，看着窗外的冬日雪景，喃喃自语：“怎么会死呢？谁做的？”

她怎么都想不到，自己螳螂捕蝉，竟然被人黄雀在后了，谁有这么高明的手段？

……

乾龙宫。

祁昀在喝下沈崇开的药后，渐渐醒转过来。

前后不足一日，他一连失去了两个儿子，尤其是其中一个还是他最疼爱的儿子，悲痛席卷，他的头发一下子白了大半。

“陛下，您……要保重龙体啊！”

陈忠看着祁昀苍白不见血色的脸色，又看着他多出的白发，痛心道。

祁昀有气无力地摆摆手，声音沙哑道：“你……扶朕起来，朕要去看看他。”

这个“他”说的是谁，陈忠自然知道，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出去备轿辇了。

片刻后，御医院大门口，祁昀被陈忠扶着下了马车。

他的气色依旧很不好，甚至来了这里，脸色更加差了。

沈崇赶紧出来迎接，看见祁昀这模样，担心道：“陛下，可要臣给您再把把脉？”

祁昀摇头，摆手道：“不必了，带朕去看看他，见他……最后一面……”

众人不知皇帝为何会如此，只觉得心情格外沉重。

御医院里，李清牧就这么静静躺着，周围的御医围成一团，都是直摇头。

“生机已经断绝了。”

“那毒素已经侵入五脏六腑，四肢早已冰冷，回天乏力啊！”

“参见陛下！”

这时，祁昀进来，这些御医赶紧行礼。

祁昀看着静静躺着的人，觉得心中一阵剧痛，无边的懊悔席卷上来，他真的不该不听胧月的话。

自己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啊？竟然要把李清牧关押下狱？囚禁家中不行吗？

祁昀颤颤巍巍地上前，轻轻抚着李清牧的脸颊，沉痛道：“牧儿，是朕糊涂，害了你啊！”

“陛下何出此言呐，此事是意外……”

一名御医赶紧跪下，惊骇道，皇帝竟然说自己糊涂，那他们呢？叫他们这些做臣子的，如何自处？

祁昀看着李清牧，忽然道：“端木楠呢？有没有找过他，他怎么说？”

“陛下，端木先生已经来过了。”

祁昀目光猛地一缩，颤声道：“那……那他是怎么说的？”

其实，那个答案他已经知道了，不然，端木楠这会儿已经在施救了，可有些事，知道是一回事，别人亲口告诉他，又是一回事，兴许，是自己想错了呢？

然而，老天似乎没有眷顾他，那名御医道：“端木先生什么都没说，就带着李夫人走了，大概是……救不了了吧？”

瞬间，祁昀觉得天都是暗了，如同塌陷一般。

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