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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余生(2 / 2)

“某听闻中原有药材名伏苓,中原医者多以花入药,人如其名,无怪乎伏苓生得如此好看。”

辛隹又说了些什么,窦伏苓听得并不真切,只是那些承蒙已久的记忆,却突然悄悄地冒了出来。

伏苓,茯苓,茯苓玉面……

思及那四字,心头竟重重跳了跳。

“这名字不好,当唤作茯苓玉面。”清朗低醇的声音突然自耳畔响起,窦伏苓怔了怔。茯苓玉面,茯苓玉面,心头暗自念着这四个字,她只觉有什么物事自脑中轰然绽开,似后世绚烂至极的烟火,璀璨夺目,却又转瞬即逝。她一直以为茯苓玉面的玉面不过是从玉屑面脂中挑了两字而来,却不想,竟是这个意思……

双颊竟有些微发烫。察觉到面前灼灼的目光,窦伏苓深吸口气,吐出了种种繁杂心绪,仰面直视着辛隹,徐徐道:“那味药同我的名姓并不相同……且,茯苓是长在土里的,并不好看。”

闻言,辛隹失笑,摇头道:“是某唐突了。”

“无妨。”窦伏苓放下手中狼毫,正欲告辞,却听见辛隹又道,“伏苓可愿同我谈桩生意?”

窦伏苓眉头微蹙,摇头回道:“季翁既能设下今日的筵席,大抵也同你说过我的情状。我手上不过些许妇人用的妆粉,只恐入不得郎君之眼。”

“中原人不是说物以稀为贵么,伏苓手中的脂粉能养出你这般的好模样,在此处是寻常之物,到了匈奴,却会是王女都趋之若鹜的宝贝。”

此人就像块狗皮膏药,窦伏苓面上虽波澜不惊,心底却对传闻里茹毛饮血的匈奴人怵得很,只得道:“罢,三日后的此时,在市头等我,我再制些妆粉给你。”

窦伏苓吃不准这个辛隹肚里到底打了什么主意,是以三日后再赴约时,便带上了红栒。

辛隹亦是孤身一人,牵着马立在市头。前两遭见他皆是披发左衽的打扮,今日却着了汉人的衣裳,将发束在脑后,结成一束马尾。见到窦伏苓,他眉眼弯弯,也不顾窦伏苓手中的膏脂,只笑问:“今日三月三,我听闻汉人女子喜于今日郊游,便牵了马来,伏苓可要与我同骑?”

“我不会骑马。”窦伏苓将臂弯的篮子递给辛隹,挽着红栒,又冷冷道,“且我断不会丢下我这位小阿妹。”

“如此,”虽被拒了,可他面上的神情依旧张扬,又问,“后日我便回匈奴了,伏苓可愿与我同行?”

闻言,窦伏苓一窒,还未等她有所回应,一旁的红栒却是开口质问:“敢问郎君出自何处?不识六艺,未通六礼,怎可随意便对女君口出狂言?”

“女君?”辛隹哑然,神情古怪地望向窦伏苓。

窦伏苓微微避开他的眸光,淡淡道:“阖族都在两年前的弘农战事里头消散了,只余我二人避难至此,早算不得什么女君了。”

三言两语,将话遮了去。

实则出得长安的时候,她便令红栒莫要以女君唤她。在长乐宫中一同历了一番死生险境,她们早已远非寻常主仆能比。可红栒却摇摇头,凭着心底的一口气仍对她遵着主仆之礼,即便在沃野外最难捱的那段日子里,红栒也从未做出任何僭越之事。

窦伏苓无法,只得随了她。后被林媪收留,街坊问及身世,倒是红栒的这一声女君给了她法子。直至现下,那些良善之人只以为林媪院中贵女模样的两位女子,不过是受战火所扰,颠沛至北境的。院中无男子撑着门庭,初到此处的几月,亦有些许破皮无赖见她二人姿容出众,欲行不轨之事。只是窦伏苓性子硬,红栒亦有功夫傍身,二人将一个无赖收拾进了巡检司后,便再无人上门滋扰。

“倒是个忠心的女婢。”辛隹若有所思地看着红栒,笑着谑道,“不若也一同随我到匈奴去?”

到底是在长安侯府里长成的女子,虽不是那些深闺侯女,却也是自小浸润在礼乐六艺中的。红栒再如何泼辣,却从未听过如此直白的调戏。闻言,她从脚边拾起一枚石子,愤然朝辛隹丢去,他却视若无睹。待那石子从肩背滚落,他翻身跃上马背,对着窦伏苓仰面笑道:“待得他日,我必再来寻你!”

作者有话要说:【剧透预警】

下一章!

或者再下一章!!

老丞相就要找到窦伏苓啦!!!

老丞相可以抱媳妇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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