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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红颜(2 / 2)

窦伏苓当即打开信纸展于眼前,一目十行匆匆扫过,扶着信纸的双手带着不受控制的颤抖。萧音站于她身前,轻声解释道:“眼下瞧来,他让我召你入宫,当是存了护你的心思。”

言及此,萧音的唇角勾了勾,不待窦伏苓回应,又嘲道:“上头只托我召你入宫,未明说个中要紧事,我便未将它藏起,不想被皇姑母瞧见了。我本欲避过端阳后召你入宫,却未料到她当即将你亲自接入宫里。”

窦伏苓死死攒着手中信纸,紧紧抿唇。心头思绪万千,涌起无限情愫,一时竟不知感怀于他之于她的周密安排,还是苦恼于他身陷囹圄、侯府封禁之事。

“他既还有余力护你,必然亦算到了今日困境,”萧音向前几步,伸手握住了窦伏苓的手,轻声宽慰,“莫担心。”

世态炎凉,人心所向。卫谚年轻便得了相位,加之先前她从他口中依稀听得的政事,无需细想便可知朝中有多少年迈大臣暗自等着看他笑话呢。窦伏苓眉头更紧,抬眸定定望向萧音,缓缓吐息,试探问道:“殿下可知晓而今朝中百官于此事的看法?”

萧音颔首,只是双眸中却带上了一分犹豫,似是而非地问道:“你……想知晓?”

窦伏苓仍直直望着她,眸色坚定。

萧音闭目,深深叹了口气:“我居于长乐宫内,于前朝事亦只是知晓个大概。卫谚未过而立,不少从皇兄甚至父王在时便入朝为仕的老臣心底皆憋了口气。只卫谚委实有些才能与手腕,这才将他们稳住了。眼下除了这事,那些人的心思又浮了起来。今日朝堂之上,落井下石有半,隔岸观火有半……甚至有些许,因那萧青的折子里亦提了你,便寻了个歪理欲替卫谚开脱此番出长安之罪。”

“荒唐!”不待萧音语毕,窦伏苓脱口道。长安城里最耀眼的青年才俊娶了窦府娇憨呆傻的庶女,这桩姻亲不知毁了多少甲第贵女的深闺好梦,又断了多少仕官同相府联姻结党的心思。世人总更苛责于女子,且坊间亦有蜚语道她窦伏苓曾凭着不亚于太后当年的眉毛招惹了梁王幺子,而眼下萧青偏生提及她亦随行,按着这群迂腐酸儒的榆木脑袋,自然将她视作了祸水。

萧音仍握着她的手,知窦伏苓已会意,颔首道:“是荒唐。可这朝堂是男子的天下,即便皇嫂,亦无可奈何。”

顿了顿,萧音又道:“我与他相识已久,亦不信他是那种大逆不道之人。”

“朝堂如此,便更要及早将他从狱中救出。”窦伏苓忽而出声应道,“殿下可知我阿兄眼下亦被困于府中?若我再居于深宫,却当真无人为他走动了!”

闻言,萧音的双眸倏地睁大。

“难道便要我困在宫中,眼睁睁瞧着他身陷囹圄而束手无策?”窦伏苓续道,“天下大计该是如何我不知晓,但他忠于先帝,一心为着大新生息,我却是知晓的。他怎可能行那等图谋不轨之事?”

话音方落,窦伏苓却恍然一怔,因她倏地想起翠华山下那一番同栾徽风的经历。

“我拼了身家性命,也要护着吾儿。先帝打下的江山,必须得以传承。”

“我需替先帝守住他的江山,待吾儿长大,再将这片天下干干净净地从他父亲手中交给他。”

栾徽风清朗坚定的声音似犹在耳畔。窦伏苓不知她是否有着兼济天下的宏愿,可她的所思所行,皆是为了年幼的天子,亦是为了守下先帝的江山。如此,同卫谚为了昔年与先帝之诺而辅佐天子,整顿朝纲,又有区别?

栾徽风久居高位,以女子之力垂帘而治,窦伏苓不信以栾徽风的手腕与才能,瞧不出卫谚的心思。目的相仿的二人怎可能会是敌人?恍然又想起卫谚那日用大义灭亲的掌故故意试探于她,纵然卫谚此番遭遇触犯律例,可直觉告诉窦伏苓,萧青上奏、卫谚入狱,其中必另有一番缘由。

“太后在何处?”窦伏苓忽然问道。

萧音一愣,不明窦伏苓为何突然谈及栾徽风:“你欲去寻她?”

“长乐宫不涉政事,皇嫂近日久居未央宫,你去见她避不过那些出入未央官署的朝臣……且此令是她所下,你去寻她,却不若去寻皇姑母。”萧音追道。

舞阴公主?

先前脑中尽是卫谚,心慌神乱,眼下萧音提及了舞阴公主,却让窦伏苓忽而想起一桩想不明白的因果缘由。

——舞阴公主与她与卫谚不过一面之缘,却为何二话不说便替萧音接她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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