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面广林石,有方圆二丈许,如此之大,莫说铸成一张床,就是用来铺作地板,也足能把梁家一座后院覆盖住,任梁家这位家主在上面打滚耍闹。
广林石通体赤红,宛如红玉,实则属岩石之类,上面有些凉,但秦先羽可以感应到下方的灼热之气,十分惊人。
“若是在这上面,梁家家主的寒毒确实能够得到抑制,不至于恶化,久而久之,寒毒会被灼热之气消去。广林石确实有大用。”
秦先羽微微点头,对欣喜若狂的阮清瑜略微点头。
“三件龙虎法宝,便在这里了。”
秦先羽暗自开了玉牌之中的虚空,然后伸手入怀,假作从怀中取出三件法宝来,抛给白松至。
当年杀盖矣神尊之后,雪蚕蛊从天尊山获取许多法宝,放置在道观中,后来道观被魔僧枯达毁去,内中宝物或被损毁,或被枯达卷走。但秦先羽早已有了玉牌,他从龙虎山之后所得的宝物,都收在玉牌内,并没有放入道观之中,加上这两天打杀龙虎真人所得,如今秦先羽身上约有七件龙虎法宝。
这三件交给白松至,算是免去一场冲突。
至于另外几件,留着作为备用。
……
给了连云宗三件龙虎法宝之后,那年轻道士徒手托起广林石,和白衣女子便即并肩离去。
白松至微微负手,脸色有些沉重。
“师父……”
那天赋异禀的少年大为恼怒,说道:“这块广林石,乃是整体之物,未经分割,超出二十件龙虎法宝的价钱,你怎么就取了三件龙虎法宝便罢?您老人家可是龙虎巅峰的真人,有望得道成仙的人物,来一次强取豪夺,多么畅快?”
“强取豪夺?”白松至摇头说道:“许久之前。为师便不屑于这类作为了。”
“多久?”
“今日晨时开始。”
白松至认真想了想,说道:“昨夜杀了那位散人,夺了他手中一朵奇花,早上总觉这般强取豪夺。杀人取物,实是不妥。”
越儿点了点头,细细想着,说道:“广林石固然珍贵,但并不是多么罕见的奇珍。还不足以让师父跟另外一位龙虎真人斗法?如果这广林石价值再高一些,或许,那个道士修为再差一些,那么,强取豪夺的手法,便就妥当了?”
“孺子可教。”白松至笑道:“你学到了吗?”
少年点头道:“遇事跟师父一样,审时度势,可以欺软怕硬,像是乌龟王八,能屈能伸。”
白松至脸颊抽搐两下。
但少年言语虽然不甚好听。可语气竟是十分敬佩。
换作其他人,在弟子面前,自然要守住形象。即便自己心中不堪,甚至惊惧害怕,也要强撑着面子,或者说些大话,给自己贴金。
这种性子实是人之常情。
可白松至却并未顾及自身颜面,只将心中所想尽数说出,以此教导弟子。
在那少年眼里,原本师父得了好处。没有什么吃亏,如此更可以吹牛一番,可他却没有隐瞒弟子,不惜自损面皮。没有半点虚言,实话实说,以此教导自身,这才是一位令人敬佩的师尊。
只是对自家师父敬佩之余,又有几分疑惑,问道:“师父乃是龙虎巅峰。那个道士明显不如你,为何要放过他走?”
“他未必不如我。”白松至脸色凝重了些,说道:“这个言分道人,身上有一股云淡风轻之气,但其中藏着些许锐气夹杂,真要斗法起来,为师没有把握能够胜得过他。且不论结果如何,至少你们这些弟子,修为不高,便难以在我二人争斗的余威之下存活。”
“这么厉害?”少年惊愕道:“若是这样,他为什么要妥协?是因为他也忌惮师父龙虎巅峰的本领?”
“不是。”
白松至摇头说道:“他说出三件龙虎法宝之后,把手搭在剑柄上面,并非虚张声势,倘如当时为师还不满意,他必然会拔剑相向。不瞒你说,当时他将手放在剑上时,忽然有股令人心悸的气息,刹那间,为师甚至有意放弃三件龙虎法宝,退避离开。”
少年知晓自家师父的厉害,闻言,脸上立时布满了惊骇神色。
白松至略微沉思,说道:“前些日子见过你师伯,他也被一个年轻道人所伤,据说那年轻道人名号极为狂妄,但本领不低,曾打杀过数位龙虎交汇之人。为师心想,这个言分道人恐怕也有些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