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月湖畔。

微风拂过湖面，让原本平静的湖面在阳光下犹如细密的鱼鳞一般反射着明亮却并不刺眼的光芒，但紧跟着溅起的巨大水花，却将这份难得的美感破坏殆尽，尤其是当一头叫不出名字的妖兽顶着一颗人头浮现在水面之上对着你露出狰狞咆哮的时候，不但不再有任何美感，正常人，恐怕除了恐惧之外，就只有呕吐了。

幸好，卓傲严格来说，已经不算是一个正常人，至少他的心理承受能力要比正常人强了不止十倍，所以当看到映月湖上，拜月以这样的姿态出现的时候，他不但没有恐惧，也没有呕吐，甚至嘴角泛起一丝笑容。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现在的样子很像一头海狗？”卓傲看着拜月的新造型，忍俊不禁，就连原本有些被恶心道的小昭闻言也不禁笑了。

海狗是什么，拜月自然不知道，但只是想想，也不会是什么好话，但他同样笑的很开心，因为与水魔兽合体之后，那种强大的力量感冲淡了他对卓傲的恐惧，只要有水的地方，现在的他，就是不死的存在，没有人能够杀得死他，除非映月湖干涸。

映月湖方圆足足上百里，这么多水，无论怎样，都不可能干涸，所以，拜月这一刻，对于卓傲的恐惧已经彻底消失了。

“你觉得你还有机会？”卓傲终于不再笑，看着拜月此刻难看的笑脸，好奇的问道。

“为什么没有？”拜月反问道：“上一次，在苏州，你一样无法奈何我，这一次，也是一样，就算我想走，你也拦不住，追不上，只要有水的地方。我可以在一瞬间遁出百里！”

“原来如此。”卓傲点点头，难怪上一次对方在掳走灵儿之后，自己竟然再难找到他的影子。

“现在，我突然又不准备走了。”拜月看着卓傲如此说道。眼中闪过一抹狰狞：“你毁了我的一切！”

“是啊，如果你将毁容的事情也怪在我身上的话，我是无话可说。”卓傲点点头道。

“我说的不是这个，你应该很清楚。”拜月面色有些发黑，突然抬起头。看向这南诏的风光，即便今年是难见的旱年，但南诏的风光依旧秀美，有些贪婪的呼吸了几口空气，拜月才重新将目光落在卓傲和小昭身上：“这一切本该是我的，但现在却永远不可能再是我的了，既然无法得到，我也不会让别人得到，十年前，为了消灭巫后。为了让我得到南诏的权利，我用水魔兽招来了洪水，今天，我要再用一次，将这个罪恶的世界，彻底清除！”

“你不奇怪？”看着面色平静的卓傲，拜月突然有种索然无味的感觉，预期中那种愤怒亦或是正义凛然的表情都没有出现，这让他突然有种很失败的感觉。

“不奇怪。”卓傲摇了摇头，神情多少都有些萧索：“虽然理由不是太相同。但类似的事情，我也做过，所以我大概能够明白你现在的想法。”

被逼入绝境的人，做事通常不会理智。同样被逼入绝境的人，想法通常都会有些愤世嫉俗。

“你也做过？”拜月难以相信的看向卓傲，有谁能将这个人逼到像他现在这样的地步？

“是啊，而且我做的，比你更狠，也更绝。所以我没资格说你什么，不过却还是要阻止你。”卓傲点点头道。

“你拦不住，也不可能拦住！”拜月冷哼一声，湖面的水位突然开始降低，同时一道巨大的水柱冲天而起。

卓傲是纵横过大海的男人，大风大浪也见过不少，他甚至被卷进过龙卷风里，莫说他现在的修为，早已不需要在意这些东西，就算是他还很弱小的时候，都能卷在龙卷风的时候，去好奇的观察老鹰是怎么从龙卷风里飞出去的。

所以，当拜月将湖水卷向天空的时候，卓傲没有动，也真的没有去阻止，因为他身后的小昭，已经化作一道寒流，卷向那已经很高，甚至已经将太阳遮蔽住的水柱。

拜月有生以来，也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够单凭一己之力，将整座湖的水冰冻，眼睁睁的看着那巨大的随时准备轰向地面的水柱，突然间变得晶光闪闪的固体，甚至连逃跑都忘了，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连同他那海狗般的身体，也有一半冻在了冰里。

“我很想知道，冰究竟算不算水？”卓傲看着运功挣开冰冻的拜月，微笑着说道：“如果你在有冰的地方，同样是不死之身的话……”

拜月面色铁青的看着卓傲：“你就会放弃？”

“不。”卓傲摇摇头道：“我不是一个会轻易放弃的人，我会带你去沙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