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外的天气阴沉沉的，黑压压的乌云低垂，仿佛随时可能不堪重负的塌下来一般，伴随着偶尔闪过的闪电，将天地在一瞬间照的惨白。

喝退了锦衣卫都护，皇帝的面色依旧不好看，山西的问题，如今已经成了他心头的一根刺，一日不除，便如鲠在喉，但偏偏如今山西已经成了尾大不掉的状况，让他不敢轻举妄动，如今能做的，其实不多，就是收集山西的罪证，只要有证据指出对方有谋反之意，那他就能堂而皇之的发兵平叛，在大义上站在至高点。

不要小看这个大义，尤其是在这种年代，一个君王要对付封疆大吏，如果对方弱小还不足为据，但对方如果手握重兵，那这大义就非常重要了，如果没有一个足够让人信服的理由，贸然动兵，如果胜了还好说，一旦战事不利，对方反扑过来，那就是皇帝的不是，你把人家逼反的，反之，若手握大义的话，那就算战事不利，甚至对方占据了上风，但天下百姓却还是站在你这边，只要不是被对方一波流给灭了，那就有卷土重来的机会。

山西明面上两万精兵，就能将塞外后金、蒙古打的绕着雁门关走，但在其他方向，大明面对塞外兵马，也只能以防守为主，而且经过这些年不遗余力的调查，现在皇帝可以确定的，山西一地，光是这种级别的精兵，至少十万，还不包括各地地方武装。

十万精兵呐！

就是大明朝如今国力充盈，但要守备四方，真正能够调动的，也就勉强十万了，山西不过一府之地，却养了这么多军队，若非心怀二心，难道是钱多的不行，养着玩儿吗？

更让皇帝忌惮的是。最近几年，这个山西布政使越来越嚣张了，每年但又灾情，就会派人全力救援。布施米粮。

没有经过朝廷的批准，也没有向朝廷调拨一颗粮食，全是自掏腰包，这如何不让人猜忌，偏偏他还不能让人出面镇压。到如今，四海之内，甚至许多百姓都在对山西布政使歌功颂德，每年一有灾情，便有大量流民往山西那边涌，让原本贫瘠的山西，如今却是大明朝人口最多的一府。

如此下去，用不了几年，恐怕他这个皇帝也不用干了。

“陛下，要变天了。陛下还是回宫歇息吧。”曹公公走上来，柔声说道。

“不了，朕睡不着。”摇了摇头，他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看了一眼满脸疲态的曹公公，皇帝摇了摇头道：“你先去休息吧。”

“谢陛下，奴才不累。”曹公公连忙摇了摇头道。

“去睡吧，此时此刻，也只有你，对朕最忠心。”叹了口气。皇帝望着阴沉的天空，悠悠道：“世人都说皇帝好，但又有几人知道，皇帝的无奈。社稷、百姓、家室，事事都要朕来操心。”

“陛下放心，过了今天，你就不用再为这些事情烦恼了，本座来替你烦恼这些。”远处，突然响起甲胄碰撞的声音。一道浑厚霸道的声音，自远处响起。

“嗯？什么人？”皇帝眉头一皱，这个时候，巡夜士兵本不该出现在这里才对，眯眼看去，昏沉沉的天空下，一道惊雷炸响，惨白的雷光，让皇帝看清了那湖南的天空下，一名名面带修罗面具，身披风格迥异于中土甲胄的士兵，向这边走来。

“无神绝宫绝无神，参见中土皇帝。”绝无神摘下脸上的面具，面罩后，是一张充满了冷酷和霸气的中年人脸庞，虽是行礼，但却没有丝毫敬意。

“来人，护驾！”皇帝后退了两步，厉声喝道。

“陛下，不用喊了，周围的侍卫，已经被老奴调开了。”身后，曹公公的声音，让皇帝如坠深渊。

“是你……”皇帝难以置信的看向曹公公，自己最信赖的人，竟然背叛了自己，这份打击，让他难以承受，面色变得苍白，豁然回头，看向绝无神道：“无神绝宫？朕为何从未听说过？”

“哈哈，无神绝宫，乃是东瀛扶桑的门派，你自然不会知道。”绝无神冷笑道。

“东瀛？”皇帝皱了皱眉，豁然回头，看向曹公公道：“没想到，你不但背叛朕，还勾结倭寇，你想背弃自己的民族吗？”

“陛下说错了，老奴本就是东瀛人。”曹公公淡然道。

“别瞪了，曹公公早在二十年前，就被我们暗中送进皇宫，从一开始，他就是我们的人。”绝无神朗声笑道。

“二十年！？”皇帝扭头看向曹公公：“这么说来，那卓傲也是你们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