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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九六章 谁爱去谁去(1 / 2)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赵家正堂,赵员跪在地上不断对朱厚照磕头,此时他被五花大绑,而江彬则站在朱厚照身前,好像个门神。

外面有地方官府派来的衙差,还有城防衙门的兵马,卫所那边也被江彬控制,皇帝安全方面已经没有任何问题。

令朱厚照满意的是,他的身份似乎仍旧没有泄露出去,只有江彬和赵员等少数几人知晓,至于地方人马过来则以平匪为目的,而调动人手打的还是江彬的旗号,江彬将手上御旨拿出来,城中兵马都乖乖地听从他的调遣。

朱厚照听着赵员的求饶声,心里却在想之前那个嘲笑他的女人,魂牵梦绕。

江彬见朱厚照不说话,以为是顾忌身份不想喝斥赵员,于是道:“早做什么去了?居然想弑君?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想找死吗?陛下,是否将他当场格杀以儆效尤?”

朱厚照看着江彬:“儆谁的效尤?”

江彬登时语塞,现在皇帝的身份属于绝对机密,就算处理赵员也需要在私下里进行,就算将其杀掉也没什么太多警示意义在内。

只是江彬觉得,皇帝应能不会咽下这口气,而且现在赵员府上死了那么多人,必须要对地方官府做出合理解释,若不然他不好跟朝廷交差。

“走到现在这一步,就算朕不泄露身份,消息也会传到京城,那时就会有人怀疑朕到了蔚州。”

朱厚照仔细分析其中关节,问道,“有一件事朕始终想不明白,赵员,你怎么突然改变之前对朕的恭维,坚持要杀朕?”

赵员此时一心求活,不敢有任何隐瞒,颤抖着声音回道:“罪臣派人打探过,得知陛下一直在军中,甚至有陛下领军抵达居庸关的消息,罪臣料想不可能是官府的消息有误,再加上陛下行事荒……罪臣该死,求陛下饶命。”

江彬看着赵员,心中带着愤恨,他可没有大人不计小人过的气度,在他这里,只要谁得罪他都必须要付出惨痛代价。

江彬道:“陛下,为避免消息走漏,最好将他杀了,他之前要弑君,这是不可饶恕的大罪。”

朱厚照有些迟疑:“可是……到底是朕有错在先啊!”

这话说出来,不但江彬意外,连赵员也觉得不可思议,皇帝之前还表现得那么粗俗无礼,完全就是个品性低劣的败类,怎么突然间就变得宽宏大量起来了?

朱厚照前后态度的转变,让江彬也有些不太适应,此时只听朱厚照又问:“对了,查清楚之前那些来救驾的人是谁了吗?此番又是他们,前后已经两次了,尤其那位姑娘,看样子是个狠角色,不知道是什么来头……”

江彬面对朱厚照的问题,显得很无力,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时间去探查关于之前救驾那些人的身份问题。

江彬神色为难:“陛下,暂时不知那些人是何来头。”

朱厚照轻叹道:“可惜了,真是可惜了。”

至于可惜什么,他没说明白,但江彬大概能理解,朱厚照其实是对那英姿飒爽的女子念念不忘。

江彬道:“陛下,那赵员该如何处置?”

“他……”

朱厚照想了下,有些不太确定,一时间沉默不语。

赵员磕头不迭,哀求道:“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

听到那一声声求饶,朱厚照有些心软,沉吟好半晌才道:“这件事因那位七夫人而起,不如听听七夫人的意见……请七夫人进来吧。”

朱厚照很开明,居然愿意听从一个女人的意见。

七夫人被请到正堂来,直接跪下来向朱厚照磕头:“民女见过陛下。”

朱厚照立马换上一副猪哥相,笑呵呵地招手道:“快起来,到朕的怀里来……哎呀,真是越看越好看。”

朱厚照见过的美女不知道有多少,但对于七夫人那股我见犹怜的风韵依然很有感觉。七夫人站起来,走到近前,朱厚照伸手狠拉一把,七夫人立即跌坐到他怀中,脸上含羞带怯,完全是一副小女人的神态。

“美人儿,是这样,朕先前被赵员,也就是你原来的夫家开罪,他居然想公然弑君,其中或许有不知道朕的真实身份的因素在里面,但欺君却是无可辩驳的事实。现在朕想听听你的意见,如何处置他?”朱厚照笑呵呵问道。

江彬提醒:“陛下,一介妇人怕是不懂这些吧?”

“朕心已决,用得着你来插嘴?”朱厚照黑着脸呵斥。

江彬赶紧后退两步,低头不语。

赵员屏气凝神,等候七夫人对自己的审判,不过他心中有些小庆幸:“幸好陛下没听江彬的,江彬睚眦必报,一定要置我于死地,亏我以前将他当作朋友看待。小七则不同,她是我的女人,现在她已得到富贵,怎会不向着我?”

但听那女子道:“妾身认为,赵员该死!”

“啊!?”

赵员听到这话,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跟了我几年的女人居然要杀我?她可是我以前最宠爱的小妾啊!

显然赵员不懂女人因爱生恨有多可怕。

女人一旦翻脸常会做出一些极端的事情,七夫人短短两天时间经历了太多太多,先是被赵员送给另外一个男人做礼物,然后又带着诸多人去捉奸,最后还威胁要把她浸猪笼,现在她知道自己跟着的男人是皇帝,将来注定贵不可言,就更不会给赵员任何活路。

与过去斩断所有联系,尤其是跟她有肌肤之亲的人,更不能留下来,这也是为将来的幸福铺路。

朱厚照对于七夫人的回答多少有些意外,但还是点头道:“朕说过,你所做决定就是最终裁决,既如此,那朕就杀了他。江彬,把他推出去斩首!”

“陛下,您不能杀臣啊。”赵员紧忙跪地申辩,“您若杀了罪臣,岂不是将您私自外出的机密泄露出去?”

江彬冷笑不已:“这个不用你来操心,此番本将军出来的目的就是平息盗匪,而你跟盗匪素来就有勾连,现在杀你有着正当的理由!”

“啊!江彬,你这个小人,枉费当初我对你提拔……”

在赵员嘶喊声中,人很快被拖了出去,随即一声惨叫声传来,转眼就没了声响。

一切都很安静,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而此时朱厚照还在逗弄怀中的七夫人,不过此时七夫人已噤若寒蝉,连话都不敢说了。

“可人,真是可人。”

朱厚照对七夫人爱不释手。

江彬出门一趟,看了赵员的无头尸体后,回来跟朱厚照汇报:“陛下,罪臣已授首,请示下!”

朱厚照摆摆手:“杀了就杀了,用得着给朕说吗?哼,一点小事都办不好,真没用!”

说话间,朱厚照显得很不耐烦,似乎是责怪江彬破坏他跟美人间的缠绵。

江彬又凑过来:“陛下,小人这就去跟地方官府说赵员通匪之事,不知陛下还有何吩咐?”

“没什么吩咐,你去吧……今天朕还住在这里。”朱厚照似乎没有得到足够的经验教训,对于留在赵府毫不避讳。

江彬脑子快速一转,提醒道:“陛下,是这样的,罪臣赵员已伏诛,他的妻妾……都要贬斥入教坊司,是否给陛下送来,让陛下过目?”

朱厚照本来很不耐烦,此时却眼前一亮,望着江彬道:“那感情好,把人带过来吧……哼,这个赵员非要藏着掖着,不用说他的后宅应该有些东西,看看七夫人便知道他眼力劲儿不错。是不是,美人?嘿嘿。”

朱厚照此时展露出的猪哥模样,一点皇帝的威严都没有,就连七夫人都觉得眼前这位爷根本不像高高在上的皇帝,不过此时她非常害怕,娇躯颤抖个不停,顾不上考虑太多。

江彬笑道:“陛下稍候,小人去去便来。”

……

……

有江彬出面跟地方官府接洽,一切都很顺利,毕竟江彬手上持有御旨,再加上赵府内死了很多人,必须要对朝廷有个交待,有江彬出面正好堵上司的嘴。

而且江彬来蔚州的路上便剿过匪,收获不少,由不得地方州府不相信。

最重要的一点,地方官员都听说江彬在皇帝面前得宠,对江彬所作所为没有怀疑,只是赵员的死有些蹊跷,卫指挥使的高官居然连三司会审的环节都没有,直接就问斩,让州府上下觉得江彬是公报私仇。

江彬回来时,跟朱厚照说了一个情况:“……豫、鲁、晋以及北直隶不少地方正在闹匪患,听说去年贼寇尚未完全平息,今年黄河闹水患,民不聊生,导致匪情死灰复燃!”

朱厚照皱眉:“怎么回事?朕在北边打仗,中原之地又开始出乱子?胡重器不是已把问题解决了吗?”

朱厚照不由想到出征边塞前,胡琏奉兵部调令到河南和山东等地去平盗匪,取得很好的效果,等局势平复才由沈溪带兵出征草原,谁曾想现在又开始闹盗匪。

江彬道:“小人也不是很清楚,但正因为有盗匪闹事,小人出来办差地方官府才会信服,没有过多在小人拿下赵员一事上多纠缠。不过如此一来,陛下再往前走的话,可能会有一定危险。”

“是这样啊……”

朱厚照有些迟疑,不知是否该继续向西或者向南进发,或者干脆留在蔚州算了。

江彬凑过来小声道:“要不这样,陛下,咱们绕开那些有民乱的地方,从豫西绕道湖广如何?如此一来,可以顺着大江而下到富庶的江南,领略绝妙的风光。”

朱厚照一摆手:“去哪里回头再说,现在先把眼前的问题解决了……赵家女眷都带回来了吗?”

“正在前去捉拿。”

江彬连忙道,“人都被姓赵的转移到了城外,这会儿正在押解回来的路上,晚些时候陛下就能看到了。不过听说赵家女眷,除了这位……七夫人外,其余没有能上台面的,所以小人还为陛下准备了一些别的消遣。”

……

……

蔚州发生的事情,不到一晚时间便传到沈溪耳中。

当沈溪从情报人员口中得知这一情况后,非常感慨,随即他就去见了小拧子,这还是他到居庸关后首次主动见小拧子,将皇帝遇险的消息如实相告。

“啊?沈大人,您是说有陛下的消息了,而且陛下还遭遇到危险?”小拧子非常惊愕,不明白为何沈溪要把这件事告诉他。

之前沈溪即便派人暗中保护朱厚照,却从未向外透露过,但现在沈溪却把实情相告,小拧子感觉沈溪背后应该藏着更大的秘密。

沈溪道:“之前没有将陛下失踪的消息公开,是为了避免心怀叵测者对陛下不利,但现在看来,若继续将这消息压下去,陛下会更加危险……若陛下从蔚州再向西或者往南走,就会遭遇乱民,你也不希望陛下出事吧?”

小拧子整个人都有些发懵,半天才问道:“那依照沈大人的意思,现在要将陛下失踪的事情公告天下?”

沈溪微微点头,大概意思是同意对方的说法。

小拧子哭丧着脸道:“沈大人,不是小人不愿意听您的,实在是……事关重大,之前才刚对太后娘娘派来的人说陛下生病,现在立马改口说陛下失踪,而且已有一段时日,小人不是自己打自己的嘴吗?太后娘娘不会放过小人的。”

对于小拧子来说,他已经扯了一个弥天大谎,所以此时他不想主动揭破谎言,宁愿继续隐瞒下去。

沈溪道:“拧公公最好想清楚,到底是太后娘娘的责怪重要,还是陛下安危重要……一旦陛下出事,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没了!如今陛下在蔚州犯险,难道你还想让陛下继续置身险地?”

“这……”

如果单纯只是让小拧子选择,他肯定会将事情压住不说,但现在沈溪的态度非常明确,要把真相公之于众,且以他的智慧,无法判断这件事背后有多大影响,潜意识里觉得沈溪说的没错。

小拧子迟疑好一会儿,才问道:“那沈大人,这件事该如何公之于众?总不能让小人来宣布吧?小人可没这胆子,在那么多人面前出尔反尔。”

沈溪摇头:“只需要把人都叫到本官住所即可……军中上下,由本官来安排,至于陛下身边人,则由拧公公你去通传,这样总该没问题了吧?”

虽然小拧子有所迟疑,但沈溪主动把责任揽过去,他总算感觉轻松了些,点头道:“也好,这个秘密一直藏着掖着,小人寝食难安,现在若能把消息公之于众,就不用跟沈大人一起承担责任了……就怕事后被追责,望沈大人您多费心!”

小拧子不想担责,所以他希望告知皇帝出走军中这一消息,要由沈溪来宣布,至于通知戴义和高凤等人去见沈溪,这点事情对他来说并不困难。

沈溪点头,在跟小拧子说了细节之后,告辞而去。

……

……

小拧子听从吩咐,把沈溪要接见的事情告知戴义、高凤以及张太后派来的管事太监。

至于接下来到了沈溪那里,沈溪要说什么,小拧子没有透露,别人问他时一律讳莫如深,这个时候他突然想起一个问题,若事后再将真相告知丽妃,意味着他会彻底跟丽妃交恶,所以在见过戴义和高凤等人后,又去见了丽妃,将正德皇帝的详细情况相告。

“……娘娘,奴婢并非有意欺瞒,只是奴婢听从沈大人吩咐,不得不如此。沈大人一再警告,不让奴婢泄露任何消息,否则他会杀掉奴婢!”

小拧子跪在丽妃面前表忠心,至于他说的话几分真几分假,连自己都分不清,丽妃脸色很难看,目光凶狠,大有将小拧子撕碎的倾向。

丽妃道:“小拧子,你好大的胆子,之前对本宫一直藏着掖着,怎么今天突然转性了,想到要把这件事告知本宫?”

这边丽妃有些不理解,为何突然间小拧子重新投靠她,只能理解为沈溪跟小拧子在某些共识上产生矛盾,造成小拧子“倒戈相向”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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