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子衿得知月静安怀了身子的时候,捻着松子的动作顿了一下,神情复杂起来,原以为月静安这次再没有翻身的余地,没想到她竟然在这种时刻怀了身孕,未免……太巧了些。
坐在她对面的黄尘烟冲着她挥了挥手,“你想什么呢?这样出神?要我说,这莲妃也是好运,要是别的妃子,可赶不上这样的好时机,只是也不知道她在宫里祭奠什么人,竟惹得皇上这样生气。”
夏子衿听着她的絮絮叨叨声,勾唇一笑,“是啊,不知道是什么人。”或者只要知道月静安祭奠的是谁,就能挖出夏盛卿藏在心底的秘密。
两个人又说了会子话,黄尘烟才起身告辞。夏子衿刚转头,就望见夏盛卿失魂落魄的走进来,不由一怔,刚想询问,又想起两个人正在冷战,不由撇嘴,将手搭在馨儿手背上,由她扶着自己离开。
夏盛卿嘴巴张了张,心头苦涩难耐,喉咙里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良久,他才苦笑一声,转身出去。月静安会怀孕这件事情,他从未想过,不过依着他对月静安的了解,这个孩子怕是留不下来的。
当天夜里,夏盛卿就潜入皇宫,月静安刚将一碗汤药咽下去,就见他从暗道推门出来,拿着帕子的手顿了一顿,虚弱的脸颊上就浮现出悲怆的神情来,眼圈一红,就跟着落泪。
“母妃,你这是……”夏盛卿的视线凝结在嬷嬷手上的空碗上,眼底露出些许探究来,垂在膝盖上的手掌下意识的握紧,嘴巴动了两下。
“盛卿。”月静安见他神色有异,又在深夜过来,只装着看不明白,捻着帕子擦了擦嘴角,“你怎么这般晚过来了?夏子衿可有怀疑?”
见她提到夏子衿,夏盛卿的指甲一瞬间掐进掌心,喉咙动了动,几乎吐不出话来。半晌,他面上才浮现出一抹掩饰的笑来,“没事,儿臣趁她睡着了才来的。”
月静安听着他这话,心底已经明白几分,唇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来,不等夏盛卿看清楚,又迅速恢复成虚弱无力的样子,笑容跟着苦涩起来,“盛卿,这个孩子不能留。”
夏盛卿虽然早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但此刻听到,还是忍不住震撼,望着月静安,喉头不断翻滚,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月静安深吸一口气,“我已经让张院首开了药,到时候只说是小产了,不会叫人怀疑的。”
她此次被皇后罚跪,差点儿小产,再加上在冷宫待了这些天,身子更是虚弱,到最后会有那般结果也不奇怪。夏盛卿不知该说什么,嘴巴动了动,才吐出心头的疑惑来,“母妃,皇后怎么会突然去那里?”
月静安捏着帕子的手掌不由自主的收紧,勉强一笑,竟是不准备回答。夏盛卿只觉事有蹊跷,心头焦急,转而看向端着蜜饯准备出去的嬷嬷,沉声道:“嬷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嬷嬷脚下的步伐顿了一下,转过身来,面色复杂的望了眼夏盛卿,随后叹了口气,“殿下,不是老奴说明珠公主的坏事,只是,娘娘被她害成这样,殿下当真还要为了她同娘娘争吵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夏盛卿顿时眯起眼眸,满带威胁的盯着她,心口的不安犹如阴云一般迅速席卷全身,让的他犹如置身冰窖,冻的唇瓣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尽。
嬷嬷嗤笑一声,嗓音就尖利起来,“皇后那日前来罚跪娘娘,可是好一番炫耀,老奴在旁边听的真真的,就是明珠公主给皇后报了信,要不然她还不知道娘娘祭奠一事。娘娘会落到这个地步,都是拜明珠公主所赐。”
“住口!”月静安适时的厉声喝斥,扭头望着夏盛卿,开口安抚,“许是皇后有意将此事推到夏子衿身上也说不准。盛卿,你莫要责怪她。”
若是往常,夏盛卿定然会觉得奇怪,月静安怎么会突然对夏子衿改变态度,尤其是还作出一副为她说话的样子,只是他这几日被接二连三的事情冲击的脑子都晕晕乎乎起来,眼前不由自主的就划过夏子衿同魏晨说笑的场景,禁不住咬紧牙根,双眸血红。
月静安瞧着他这副样子,唇角不自觉的勾起一抹冷笑来,又迅速降下去,好声安慰夏盛卿,“你先回去吧,夜深了,明圣帝说不得会过来,若是看到你,就糟糕了,本宫身子没什么大碍,你不必担心。”
夏盛卿无意识的点头,几乎连自个儿是怎么走出去的都不知道。嬷嬷见他离开,方才凑到月静安跟前道:“嬷嬷,殿下他能醒悟吗?”
月静安懒洋洋的靠在软枕上,“瞧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怕是早就在心底怀疑夏子衿那个贱人了。为了个女子,将自己弄成这副德性,若非他是本宫肚子里掉出来的,本宫才懒得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