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二人虽同为内侍,确有身份高低之分。按照宫规来说,夏晟卿身在总管之位,自然是比李公公一个皇子跟前的内侍要高阶出几倍的。但后宫之中不但妃嫔们争风吃醋,内侍之间相互攀斗的风气更是严重。
李公公一早便看夏晟卿极为不顺眼了,嫉妒他年纪轻轻就能当上总管之位,心中对此颇为不怠,此时不免攒了这些年头的怨气,一并撒出来。
“夏总管怕是想错了吧。方才咱家说了,咱家是奉了皇上的命来传旨向二皇子殿下收虎符的,此时皇上的第二道御令还没有传过来,这里的人自然是一个也不能走的。难道夏总管要藐视皇上的君威吗?”李公公的气势不敌夏晟卿,只能恶声恶语来为自身强加气势。
他一张小人得志的脸孔尤为让人讨厌,又怪声怪气地往两旁招了招手,示意人将夏晟卿给围住了,万万不能让人跑出去。
“李公公这是做什么?你可知道明珠公主千金贵体,倘若因为你的耽搁而延误了病情,这罪责将会如何?”
夏晟卿的语气冷得如冬日冰霜冻结三尺一般,他虽未曾厉声呵斥,但言语之中的威慑却足以让李公公为之一惧。
但这李公公也不是个好糊弄的,他眯着眼往夏晟卿的怀中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半分,只见夏子衿的确是神色极为痛苦地昏厥在肩,额上似乎正冒着虚汗,看起来到像是发疾那么回事儿。
他正了正脸色,清一口嗓子道:“哼,夏总管少给咱家扣帽子,明珠公主贵体如何可不是咱家这等奴才能够担待的。只不过如今皇上的御令还没有颁下去,明珠公主的身子再要紧,也大不过皇上的御令去吧,恐怕还得委屈公主等上一等,待到咱家宣读完了皇上的御令,朝二皇子殿下拿了虎符后,自然会命人将公主带回皇宫诊治。”
“荒谬!”
夏天勤横眉冷扫,清冽的声音与李公公尖尖细细的太监嗓截然不同。
“平日里你的主子就是这般教你宫中规矩的吗,明珠公主在此,你一个小小的内侍也敢拦公主贵架?别说是你了,即便是你的主子贤王殿下亲身在此,也万万没有拦着明珠公主就医的道理,你这个奴才究竟仗着谁的胆子,胆敢如此大逆不道?”
他说完这一句,还不等李公公出言反驳,又紧接着一连串丢下了质问与苛责。
“今日咱家便将话给落在这儿了,明珠公主非回宫不可,你若在多事阻拦,休怪咱家回宫之后向皇上明禀。李公公在宫里伺候也有多年了,应该明白耽误一朝公主就医而连累凤体出现什么状况,该背上怎样的罪名。”
“误主讳医,拔舌,烙骨……”
李公公脸色一变,不曾想到夏晟卿竟会这般疾言厉色,炮语连珠地抨掷他。
但他转念又想,如今皇城已被夏斌所控制住,夏斌同夏子衿向来关系不恰,倘若他真的耽误了夏子衿的身子出现什么恙况,恐怕夏斌也不会责怪于他。
想到此间,他的底气又足了起来。
“哼,夏总管只管吓唬便是,咱家可不会听你的。这天家的头,皇上最大,甭管您这儿是明珠公主还是金珠公主银珠公主,都得给咱家候着!”
他无赖的语气令人憎恶,夏晟卿眉头深锁,手掌紧紧一握已是要暗中出招将李公公给治住,而此时在夏晟卿怀中假做痛苦状的夏子衿却偷偷伸出手握住了他的,腕臂,朝他微微摇了摇头。
与此同时,黄尘烟亦是上前一步,朝着李公公昂声道:“皇上只是要收回二殿下的虎符,又与咱们这些人何干。李公公竟如此不近人情,连公主的贵体也敢耽搁,真真是分不清自己站着是什么地儿了。只是李公公担得起这样的大罪咱们可担不起,除开太子殿下领军的大莱精兵,这阵队之中还有小半是我们黄家军,自然不受李公公您的所谓的‘御令’牵制吧?”
她振臂一呼,便做出要带着数千人开程的架势:“都跟我走!咱们护送公主回宫!”
听到黄尘烟这样说又摆出即刻要做的架势,李公公自然是着急了起来。
他奉夏斌的命令在此拦截边疆大军,倘若虽然虽然拦住了夏天勤的人马,却没有拦住黄尘烟的人马,照旧是没有完成命令。回去之后免不了受夏斌的责醉,他想到夏斌疵牙必报的性子,便忍不住打抖起来。
于是连连拦住黄尘烟陪笑道:“黄姑娘这是说的哪里话,咱家也不是那么冷血无情的人,只是这宫有宫规国有国法,咱家也是为了皇上考虑着规矩不是?倘若明珠公主当真着急就医,咱家即刻就让人亲自护送公主回宫如何?”
说着,他招招手让一小队侍卫上前,心想让自己的人跟着夏子衿回去,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