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要与我商议何事?”夏晟卿看向夏子衿笑得好看的眸子,心情也好了几分,撩起前袍坐于小葵搬来垫着软垫的圆凳之上。
夏子衿坐直了身子,也是想起了正事,双手放在膝上缓缓道:“本公主听小桓子禀报言道,他派在夏子琦园子里头的线人传来消息,越贵妃与夏子琦似乎在谋划些什么,这几日更是走动频繁,那线人位份不高,又不敢贸然上前打草惊蛇,只能在屋子外头听墙角,隐隐约约听见什么闽汇村,什么星相……”
“闽汇村……”夏晟卿默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在脑海中搜寻着与之相关的记忆,思虑良久,却未有收获。
“公主,奴婢晓得这个名字!”小葵眨了眨眼道,“那是城西靠近护城河畔的一个小村子,盛产蔬果,是整个上京里头早市菜农们最忙碌的村子,奴婢小时候便是闽汇村里头的人。”
夏子衿与夏晟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只是这个村子又与越贵妃和夏子衿的计划有和干系?
夏子衿有些想不通,写个所谓的村子,还有星相二字,有何种直接的联系。
“小葵,那个闽汇村除了盛产蔬果,还有什么较为突出之处?”夏晟卿磋磨着下巴问道,若只是单单一个菜农起居的村子,实在是无法与越贵妃二人的计划联系到一起。
小葵歪着头想了一会儿,却没有什么头绪,她离开闽汇村已有上十年,连村子怎样走都忘了去,到底也想不出什么特别之处了。
“罢了,咱们在这儿徒增猜测,倒不如明日去那闽汇村中探探虚实,若是越贵妃与夏子琦当真在那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计划,定然会留下些蛛丝马迹,咱们去村子里头细细勘察一番,也不至于一无所获。”夏子衿道,整了整臂上挽着的披帛,她有一种深切的预感,这一回越贵妃与夏子琦的作为定会与自己和莲妃有关,她与莲妃激将了夏子琦,又间接地在宫里头散布越贵妃失宠的言论,看来这二人是坐不住要反击了。
这样也未尝不好,她和莲妃大费周折地刺激越贵妃二人,不就是为了让她们狗急跳墙,这一回看来倒是颇有成效。
“公主,你还是留在宫中,明日我替公主去闽汇村。”夏晟卿与夏子衿想到了一块儿,只是他也明白这番越贵妃二人要针对的人定然有夏子衿,她与月静安联手已是一种危险,他不可能再让她冒险出宫去勘察。
“可是你明日要在父皇跟前当差,怎可贸然离职?”夏子衿道,并不想要让夏晟卿一人行事。
夏晟卿笑着摇摇头道:“无妨,这两日皆是小夏子的班,我只需晨起在皇上早朝时分伺候便好,下了早朝便可以出宫去。”
“原来如此,那本公主也同你去。”夏子衿扬起眸子,弯弯唇角。
“公主金枝玉叶,怎可颠簸劳累,我定会替公主查得明白,公主放心在宫里头等消息便是。”夏晟卿不做让步,那闽汇村中的情形如何他们尚且一概不知,若是越贵妃二人在村子里布下什么陷阱,他带着夏子衿一同去岂不是危险重重。
夏子衿摆摆手道:“那有何妨,城西离宫里头不过只有两三个时辰的路途,也算不得颠簸劳累,本公主何曾有这样娇气?”
“可……”
夏晟卿还未说出下面的话,一只纤细的手指便横在了他的唇上,只见夏子衿眯着好看的眼暇,盈盈道:“你若再说让本公主留在宫中,本公主便要趁你出宫之前偷偷溜出去了。”
夏晟卿哭笑不得地点了点头,拿夏子衿没有办法,既是说不动他,只有明日去闽汇村中对夏子衿好生照料,他是断断不会让她出意外的。
夏晟卿的妥协让夏子衿有些得逞的俏皮,她弯着月牙般的眼睛笑了笑,忽地想起什么似地,吩咐身旁的小葵道:“去替本公主将库房里头搏艺大宴父皇赏赐的那一件楠木香樟手札取来。”
楠木香樟手札是用年份已有数万年的古树最粗壮的树枝取下,打磨制成一个个比例等同的球珠,用油柏浸润数月,再埋于万年古树树根之中吸收树之灵气数月,弃去次品,只留下最为润滑香泽的球珠,在上钻孔,串成一串手札,其香味渗进了球心,永世不散。
“晟卿,本公主记得初次到你当中,便见着了几本佛经,想着你该是对此番修生养性的物品有些兴趣,听闻那楠木香樟手札能益气养性,向来交与晟卿是极好的。”
夏晟卿却有些愣了,那些佛经是月静安所有,并非他。但放下他又无法说明,只能微笑着应下,看向夏子衿弯弯月牙的双眼,不免有些愧疚,他是真心对她,却又无法全然坦诚相待,若是日后夏子衿知晓他瞒着她这样多,不知是否会对他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