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润玉一番话虽是无心,却也带了些指责之意,身为正室的黄尘烟尚未捻酸吃醋,一个侧妃,说白了也是妾,又有何理由霸着他不与别人亲热去?方才绿箩的一番话也尚分明了,同样是妾,绿箩进府才一日,已然会为他在朝中的名声而考虑,作为老人,白娉婷却主动提出要二女同侍,修养孰贵孰贱,一眼分明。
白娉婷听得面色如土,林润玉的一字一句无疑是对她的一种苛责,前几日还怀抱着自己喊着心肝儿的男人此刻却搂着别的女子苛责于她,这样落差,心高气傲的白娉婷又怎样受得住。
“既然世子爷如此说,绿箩定当尽心侍奉,断断不会比姐姐差了去。”绿箩俯在林润玉胸前,咬着唇瓣轻递眼波。
林润玉已是被尹绿箩一番撩拨弄得心神荡漾起来,将尹绿箩打横抱起,就要往内室走去,惹得尹绿箩嘤啼一声。
“还愣着做什么,难不成要本世子送你回去不成?”见白娉婷还站着不动,林润玉不由得皱眉道。
白娉婷便是再不甘,此刻也别无他法,只得不情不愿地行了个礼退出了屋子。
站在外头的碧儿一干人见她出来了,连忙跟了上去,白娉婷自觉受了莫大的委屈,自是不理会众人,自顾自地便提着裙摆愤愤而去。
第二日,白娉婷巴巴地去世子爷屋里头求欢却被赶出来的事儿传得府上人人皆知,原本林王府的人便好些看不过白娉婷嚣张的性子,她失宠于太后和白家之后,下人与姬妾们忌惮于她也完全是因着她受宠于世子的缘故。
此番一个反转,宠妾另换她人,林润玉后院自然也转了一个风向,纷纷对白娉婷明嘲暗讽起来。
黄尘烟屋子里的正厅当中,她坐在上首的位置,手里端着一杯暖身的姜茶,吹了吹热气缓缓饮下。
底下坐的是林润玉后院之中的姬妾,妾室给正妻三日一请安是自古的规矩,只是黄尘烟嫌她们太吵闹,改成了五日一请安。
尹绿箩是黄尘烟一派的,自然显得更为亲近一些,坐在下首的第一个位置上头,她为人也十分有礼,对着林润玉的其他妾室没有因着自己个儿受宠而有嚣张跋扈之相,众人心中对她初来乍到便讨得世子欢心的不满才稍稍缓和了些,又因着昨日里尹绿箩让白娉婷吃了瘪,这会儿子看她也不由得顺眼了一两分。
“侧妃姐姐昨夜睡得可好?”尹绿箩抿了一口桌边放着的莲子茶,笑咪咪地问道。
住得离白娉婷近的几个妾室心中都再明白不过,昨夜她回去之后,在屋里大发脾气,东西摔得噼里啪啦响,怕是气得一夜都睡不着去。此刻听得尹绿箩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询问,不由得都掩着帕子低低地笑了起来。
而江贵妾则更是大觉快意,她被白娉婷抢了好几回的恩宠,又被她害得动了胎气,如今看着她也有吃瘪的一天,自然是幸灾乐祸得不行,嗤笑一声道:“绿箩妹妹可是个宽心之人,昨夜被人冒着风雪上门抢恩宠,今日还能耐着性子问好,若是我呀,定要叫她尝尝厉害!”
江贵妾是个藏不住话的,这样再明显不过的讽刺,是个明白人都晓得她这是将白娉婷里里外外给数落了个遍,皆是串横一气地笑了起来。
白娉婷自小便是娇生惯养,嫁进林王府里头也只有她压制别人没有别人压制她的份,如今被众人串横一气地耻笑,气得浑身哆嗦起来。
“哎呀,咱们侧妃娘娘怕是不高兴了呢,瞧瞧这小脸煞白的,让世子爷瞧见可不是又要心疼了?”江贵妾捂着嘴笑得得意,前几日的气仿佛都顺畅了不少。
黄尘烟一言不发地坐在位置上任由底下吵闹着,她端着姜茶喝得津津有味,此刻才深觉去了明珠公主的赏戏会是十分明智之举,若不是受了那出〔人间悲喜〕的戏目有感而发,又听了众夫人的治妾之道,怕是今日这后院里头还容得白娉婷上蹿下跳。
“你且得意不过几日,仗着自己的新鲜劲,来和本妃耀武扬威,你还嫩着点!”白娉婷被气得急了眼,腾地一身站了起来指着尹绿箩的鼻子便骂,又指着帮腔的江贵妾,讥讽道:“别以为怀着世子爷的种,就有多得意似的,是男是女,生不生得下来,都还未可知呢!”
“你……!”江贵妾语塞,听得白娉婷竟然咒骂她腹中的孩儿,瞬间便气急了起来,出言反击道:“你又得意什么劲?一个下堂毒妇的女儿,定然也是耳濡目染学得一手腌渍手段,有你这般人在王府里头,哪一日指不定就要害了谁去,咱们才是要日日过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