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擦干泪水,道:“诺!”转身立刻忙碌起来,给李木严阳吴善苍处他们分配任务,有的搬运东西,有的清扫尘垢,有的挑担山泉,有的生火做饭,各司其职,很快就让山中别院焕然一新。
“小郎,明玉山共有各类院落二十六座,房舍二百七十余间,其他观景、赏月、抚琴、怡情的亭台楼阁共数十处,米仓、盐仓、布仓各五,钱库有二,水井若干……”
冬至手捧潢纸册,细致的跟徐佑讲解明玉山上的主要构成,徐佑一一听了,也不由对这个时代的大富豪们的奢靡无度咋舌不已,沉吟了片刻,道:“我们现在人太少了,不需要这么多,除了居住所需的房舍之外,其余的可以先封存起来,保持基本的维护即可。另外米仓、盐仓都已空了,需要尽快从吴县买进充实仓储,此事履霜去办。朝廷赏赐的金银钱和万匹绢布,放入钱库和布仓,李木,你派人专职看守,不可轻疏。苍处,在山下设卡,等闲不得任何人进山。还有,风虎明日下山,去城外流民聚集的地方,招些人来,最好身世清白,有儿有女有牵挂的,实在不可,允你自行决定。”
几道命令下去,众人齐齐施礼,大声道:“诺!”
“好了,这几天鞍马劳顿,大家都早点休息。”
第二日,徐佑从睡梦中醒来,听着满耳的鸟鸣,昏沉沉的脑袋立刻清醒了几分。履霜推门进来,笑道:“小郎,该起床用早膳了!”
徐佑伸了懒腰,翻身坐起,在履霜服侍下穿好衣服,推门出去。他住的这个院子名叫忘忧,出门就可以欣赏云海劲松,建造的十分雅致,不多一分,不少一分,可谓匠心独运,别有洞天。
“清明!”
清明应声出现在徐佑身前十余步外,好像他一直就站在那里等候着似的。对他这种鬼魅至极的身法,徐佑已经见怪不怪,道:“走,陪我四处看看!”
上次来明玉山是做客,许多地方没有去过,介于身份也不方便去,这次做了主人,自然要好好欣赏欣赏山中的美景。两人沿着山路,随心而行,时而东峰,时而南麓,时而盘旋而上,时而蜿蜒往下,一边赏景观花,一边聊天聊地。清明学识渊博,经史子集,医卜星象,可以说无所不知,只不过他的经历太过凄惨,又多多少少受到陈蟾的影响,对许多事物的看法跟常人的视角不太相同,但也因此可以让徐佑从另外的角度思考某些约定俗成的见解,感觉大为新奇。
“是这里了么?”站在北麓一处山壁前面足足有半柱香时间没有挪动,清明突然问道。
徐佑笑了笑,道:“你猜到我在找东西?”
“郎君看似没有目的,随意走动,可脚下的路却始终往北麓来,我要是再猜不到,那就太蠢了些。”
徐佑既然带清明来,就没打算瞒着他。郭勉赠与的三万两白银,只有他和何濡知道,现在之所以告诉清明,是因为他这个人无欲无求,对金钱毫无占有欲,属于完全可信。
当然,并不是说徐佑不信任履霜冬至惊蛰他们,而是徐佑不愿意用三万两白银去考验他们的意志和忠诚,这样对大家都不是好的选择。
人性,复杂而善变,背叛和忠诚之间,永远会有一条看不见的红线,不去试探,就不会知道这条红线在哪里,可如果去试探了,结果从来不会尽如人意。
伸手敲了敲,没有什么异样,上下摩挲了一会,也没发现破绽。徐佑耸耸肩,道:“藏的太隐蔽了,你来!”
清明并不像徐佑那样又敲又摸,而是侧耳仔细的听,足足听了一刻钟,食指顺着山体的某个并不存在的缝隙由上往下,来到一点,然后用力按下。
咯吱的刺耳声响起,那个点往里凹陷,露出两个足有小臂粗细的大铁环,清明拉了拉它,纹丝不动,双脚猛然立地,慢慢气运于手,直到脸憋得通红,却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不行!”清明放弃了,道:“这里面的机关应该连着某种千斤重物,我力所不及,或许风虎郎君可以试试。”
能藏住三万两白银的宝库,自然有着非同一般的防护,连清明都打不开,可想而知,徐佑找对了地方,而郭勉也没有撒谎。
既然地方对了,白银如山,在里面又跑不掉,徐佑并不着急,道:“我们走吧,今日只是散心,改日再来。”
清明点点头,神色自然的跟着徐佑离开。他不问里面有什么,也不问徐佑为何只带自己来,更不提左彣和其他人。
作为朋友,清明也许不是那种可以安慰你、听你诉苦的知己,但作为部曲和心腹,他无疑是最理想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