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的医馆名唤春济堂,许是因为打雷下雨着实吓人,此刻医馆附近并无多少人来,医馆内也就只有一个小伙计站在柜台后。
沈清嘉失笑,这老大夫和他的老妻徐氏倒是不怕晦气,剩子尚且还有孝在身,就大剌剌的将他们接回来。
剩子手腕上带着编织成拇指粗的麻绳,这是这边的习俗,至今得带着麻绳一年,这一年里还不能沾荤腥,很多时候有人瞧见别人手腕上戴麻会不自觉的原离。
他自知自己的情况,站在门口屋檐下,淋不着雨但也没进去,就别人闲言碎语。
沈清嘉看了眼剩子,委婉拒绝道:“我们怕是不方便。”
老大夫从屋后头走来,手里还拿着些草药,似乎是在研究什么东西去了,他正巧听到沈清嘉要走,中气十足的声音道:“有什么不方便的,屋子都收拾好了,就是隔壁的院子,我开医馆的没忌讳。”
他们生离死别见惯了心里的触动便随之少了很多,要是开医馆做大夫还忌讳死亡,那真不如早早的不干为好。
老大夫怕沈清嘉依旧执意要走,又加了句:“镇上就只有一家客栈,那客栈掌柜的最是信这些,你们去了他也有可能不收,现在这天气又没法赶路,还是等几天离开吧。”
她倒是知道镇上不大不小的只有一家客栈,就离医馆两百来米的距离,有些人确实会忌讳,听到老大夫这般说沈清嘉索性留下来,免得去客栈还被赶出来。
其实老大夫将她留下来的目地沈清嘉能猜到,估计是想询问她药方的事,不过这对她而言不是大事,只要不是心怀不轨,沈清嘉很乐意和人家探讨。
不过有时候不是她乐意就成的,大多数人将手里的方子,知道的医学药理看得很严,非亲子亲女亦或者亲弟子不传。
沈清嘉一行四人就在医馆隔壁的院子住下,他们没打算在这里住多久,只是稍作歇脚,便准备随意的打扫下,将就一晚上就算了。
谁知道人进去后才发现里面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甚至被褥床铺皆是新的。
他们刚将东西归置好,医馆的伙计就端来的些纱布药膏,伙计放下东西想走,沈清嘉转手就给了人家碎银子。
一码归一码,人暂且留下没事,但东西不能白用。不过老大夫做事却当真让人心里舒服,他定然是看到白幼和秦长陌手上绑着白纱布,这才让人将东西送来的。
那天的事老大夫都看在眼里,也知道白幼和秦长陌是如何伤的。白幼是被剩子气急之下咬的,秦长陌
两人这伤不算严重,相比于当初救治他们时身上的伤,可是根本不算半点事,本来该早的,至今还包裹着纱布那纯属他们二人自作自受。
白幼不知怎么想不开脑子犯抽,当时劝剩子吃饭的时候想来一招苦肉计,本来被咬出血就要紧急处理怕感染,结果她的苦肉计让伤口青紫化脓,急了才来找她。
当然,白幼的苦肉计没有半点用,剩子该不吃东西还是不吃东西,饿到最后昏倒。
秦长陌则全是被白幼教坏的,他哪里知道苦肉计是什么计,沈清嘉压根没跟他说过这些,全是白幼自己在实行苦肉计的时候,还特地给秦长陌讲解,让秦长陌傻乎乎地跟着她做。
白幼捧着差点被她玩残的手,来找沈清嘉让她处理化脓的伤口时,沈清嘉并不知道秦长陌不过砸到墙上流点血的伤口也开始有恶化迹象,要不然非得顺带惩治白幼一番不可。
秦长陌见沈清嘉拿起纱布,果断坐在了沈清嘉前面,将本来想上前的白幼挤到后面去。
他虽然小心思不多,可是他把沈清嘉看得透透的。往往这种时候,沈清嘉就会让剩子跟着她做,教导他如何替人上药,如何替人包扎,让剩子一步步跟着她来。
所以不可避免的沈清嘉只能帮秦长陌和白幼当中的一人包扎,剩下的一人归剩子负责。
他才不要剩子替他包扎,他要清清包扎。剩子包扎的时候动作没有清清温柔,人没有清清好看,什么都比不上清清,他傻了才会选择剩子替他包扎。
而白幼看着抢了自己位置的秦长陌,狠狠地瞪了他眼,坐在了剩子面前,苦肉计那招对剩子无用,所以她也不怎么想让剩子再看到她伤口了,没想到居然被秦长陌推开。
“秦长陌,你是不是男人啊,是男人你就坐开点。”白幼试图垂死挣扎番,想着秦长陌能中她的激将法,将位置让出来。
谁知秦长陌只是淡淡地看了眼她,转头就对沈清嘉可怜兮兮伸出手,将手上缠绕的纱布全都露出来,道:“清清,我疼。”
秦长陌沉沉的说着,语气脆弱,神色就像是惊慌失措的小鹿般无助,没有久经沙场的戾气,他的表情配上他那张容貌不俗的脸,任谁看了都会忍不住询问句他要不要紧。
白幼:“!”不要脸!
剩子:“!”还能这样?
白幼此刻内心是想骂人的,她再没有见过像秦长陌这么不要脸又有心机的人了,手段比她玩得还溜,一不留心就能被他推坑里去。
明明当成就是他先虚心向她求教,到底如何能让沈清嘉对他和颜悦色,让她别动不动就生气。
她好心好意地告诉他苦肉计这法子,没想到这事最后两人都没成功,可是结果却不尽相同。
秦长陌没被沈清嘉嫌弃,反倒是她先被训了顿,沈清嘉怪她带坏秦长陌。
可是天地良心,她就从来没有带坏过秦长陌,那全是秦长陌自己要求要学的。只可惜沈清嘉坚信秦长陌只有五岁孩子的智商,不会那些弯弯绕绕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