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放的指尖覆了上来,良久没放开。
他在素色长衫外披了件银灰色外套,现代感和古典服饰很好的交融在他身上,与林放本人?的气质也十分贴合。
不知道是不是掌心相贴的缘故,余殊莫名有?种?两个人?离得很近的错觉,情感上的那种?。
“可以了。”
他低下头,把指尖从林放手掌里抽出来。
余光里,林放脸上表情始终没有?明显的起伏与波动,和从前的那个人?十分相像。
越是与他相处,他越是?从林放身上找到庭雁的影子。
不卑不亢,进退有?度,无论余殊作出什么表示他都反应淡淡的。
余殊?从他眼中得到的情绪反馈很少,相识八年?相伴五年?,却越来越读不懂他。
他一直觉得庭雁是个很?忍的人?,不满、怨恨都藏得很好,以至于后来余殊才?发现,当年?他答应婚约,不过是迫于皇权,为了在京城有?一处安身立命之所。
当心里存了一丁点怀疑,隔阂就会被无限放大,直到连最基本的交流也无法维持下去。
他和前世的林放,就是在一场无厘头的争吵中走散的。
两个人?共同埋下了危机的导火线,点火在他,爆发在他,没来得及听到一句辩解。
一如?剧本中的明衍和离荣。
“《山河》四十五场二镜头一次!”
同伴接连倒下,原本因灵力不支被护在最后的明衍在烟雾迷蒙中提剑刺了过来。
彼时离荣站在众人?对立面,已阻挠过他们多次,明衍心中有?了猜测却没底,招式中多了些?试探。
离荣笑靥一凛,“重伤之身还敢分心,真当我奈何不了你吗?”
两个人?对了几?招,两剑相碰时,明衍问:“瀛洲岛主究竟是何人??”
霎时间,稍占上风的明衍探过手来去揭离荣的面具。
离荣侧身躲开,“话?多,管好你的乾坤袋。”
这一镜以离荣将冰面震碎,断绝了众人?往瀛洲去的可?告终。
打戏缠斗部?分后期需要精剪,一镜结束后导演又?要求两个人?多拍了点打斗的超近。
“你主导,自由发挥就好。”邹立辉对林放说完,又?鼓励余殊,“注意身体啊,累了就说。”
余殊轻松一笑,“不用,我没事。”
合作多了,邹立辉如?今对余殊的印象分极度攀升。
态度谦逊、勤奋好学,都是难?可贵的品质。
况且他悟性极高,就拿这一场来说,和林放这样的老手对起打戏来,每个动作都接的快,走位也比刚进组时进步了一大截。余殊好像天?生就是为大荧幕而生的,知道如?何将自己十分的美以十二分的形式展现在镜头面前。
他相信,等《山河犹记》开播,即使离荣只?是一个纯反派的角色,也?为余殊吸不少粉。
更何况这个角色本身就有?着让人?又?爱又?恨的魅力。
余殊和离荣是互相成就的。
*
相较认真接住每个招式的余殊,林放倒有?些?心不在焉。
估算着差不多镜头够剪后,他就挽了个剑花将长剑竖至身后,冷冷地看向导演:“可以了吗?”
邹立辉:“……”我还?说不可以吗?
林放心不在焉原因有?二。
一是他从前和余殊交手过多次,余殊聪慧记忆力强,过招太多迟早会被看出端倪;
他如?今还没弄清楚余殊对前世抱有?的态度,让他接受事实会不会比维持现状更糟糕。
二是,同组的一个年?轻人?拍摄结束后一直没回?休息室,站在一旁像是在等什么人?,目光时不时往他们这儿瞟。林放自诩没人?会上赶着到他这儿来看冷脸,肯定是在等余殊。
印象里旁边那人?叫徐清谓,也是歌手出道,跨界演了好多年?戏都不温不火的,不知道找余殊做什么。
林放意味深长地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
余殊离他最近,自然?察觉到他没有?全心全意地投入其中。
他一下戏就跑到林放边上,问:“怎么了?”
“披件衣服先。”
林放拿他无法,从前就是个毛躁性子,岁数渐长也不见好转。冬日里天?凉得很,他感冒还没好,也不记得及时穿衣。
被余殊甩在身后的邓祺慢了他一步到,羽绒服还没来得及递给余殊,就被林放先一步拿了去。
他翻好正反,拎着衣领替余殊披在肩上。
方才?一直在折腾并没觉得多冷,这会被衣服包裹着,余殊倒察觉出寒意来了。
他小幅度地跺了跺脚,看了眼左右的人?。周围似乎好多人?都在往这里看。
林放无论身在何处都是人?群中的焦点,况且他身边这会儿还有?个人?对他纠缠不清的跟屁虫,自然引人?注目。
离组养病几?天?,他对林放的感觉和从前大不一样了。
以往程曦他们也会调侃他和林放几?句,只?是那时他心里坦荡,将自己和原主清清楚楚地区分了开来。
现如?今,他对林放的朦胧好感虽是星星点点,也足以使旁观者的侧目在他眼中变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