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年若兰刚刚喝了两口红枣乌鸡汤,便捂着嘴干呕起来,众人脸上不由得精彩纷呈。但由于阖府上下皆知年若兰因有心疾不能孕育子嗣,而且王爷每次与她同寝之后都会赐下避子汤,因而倒是无人怀疑年若兰干呕不止是因为遇喜了,只有庶福晋钮钴禄氏看着年若兰干呕不止的痛苦模样,眼中闪过一抹喜悦之色。
福晋见年若兰喝了她赏赐的乌鸡汤以后便干呕不止,脸色不禁有些难看。然而,福晋脸上难看的脸色不过转瞬即逝,很快又换上了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关切的问道:
“年妹妹怎么样了?怎么忽然干呕起来?可是肠胃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么?莫非刚才?在路上被风吹着了,着了凉?”
胤禛更是直接站起身子,大步走到了年若兰的身边,伸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希望可以缓解她的不适,清俊的面容上满是担忧之色,“好些了么?可否需要唤太医过来为你诊诊脉?”
年若兰将那碗乌鸡汤推远了些,又喝了几口白粥顺了顺,方才觉得?舒服了一些,“王爷不必为妾身担心,妾身并无大碍,已经好多了。”
而后,年若兰又对福晋解释道:“福晋赏赐给妾身的红枣乌鸡汤原是极好的,都怪妾身脾胃弱,有时候喝鸡汤便会觉得?反胃,倒是可惜了福晋赏赐的滋补汤品,辜负了福晋的一番心意了!”
福晋见年若兰如此说,心里这才?略微舒服了一些,便笑着安慰她道:“都是自家姐妹,有什么辜负不辜负的!只要你平安无事?便好了。”
李侧福晋一想到就算年若兰干呕个一百一千次,她也怀不上孩子,再看看自己身边坐着的儿子和女儿,心里便觉得?高兴了许多,也不觉得?年若兰喝了两口鸡汤便干呕矫情了。
钮钴禄氏低着头,唇角微微勾起一抹浅笑。她倒是希望年侧福晋能够尽早怀上孩子,她还盼着这个孩子能够多在年侧福晋的肚子里待上几个月,最好等到五六个月的时候再小产滑胎。
她是生养过孩子的女人,她对女子怀孕产子的过程知道的非常清楚。五六个月大的胎儿,都已经有明显的胎动了,只时候,胎儿会通过胎动与母亲建立更加深厚的感情。
况且,只要再过一两个月,孩子生下来便能养活了。倘若这么大的胎儿忽然小产,必定会对他的母亲造成极大的打击。
她就不信娇娇弱弱的年若兰能够承受得了这样的伤痛。到时候,根本无需她再做什么,丧子之痛便会令年若兰意志消沉、郁郁而终了!
古人的诗词之中早已言明:红颜胜人多薄命,莫怨东风当自嗟。年若兰既然生了一副世间罕有的美貌,也便早已注定了她凄惨的结局。
年若兰若要怨,便怨她自己的容貌生得?太美了一些,将自己的福气都给耗尽了吧!
羽青默默的将年若兰的反应记在心里,打算回头寻个机会仔细的向秋燕与夏荷问清楚年若兰的口味,以便更好的服侍主子。
与此同时,羽青想到九阿哥的吩咐,便打算每日上午都为年若兰诊一次平安脉。倘若主子果真怀有身孕,她便可以尽早从主子的脉象中看出端倪了。
当?晚,家宴快结束的时候,福晋看了看乖巧的坐在远处安静的瓜尔佳格格,笑着对胤禛建议道:
“既然年侧福晋身子不适,今儿个便让她好好的休息一夜,别让她伺候王爷安寝了吧。瓜尔佳格格进府之后,还不曾伺候过王爷呢,今儿个是腊八节,便让瓜尔佳格格伺候王爷吧,也好取一个好意头!”
胤禛皱了皱眉,淡淡的瞥了瓜尔佳格格一眼,对福晋的提议未置可否。
瓜尔佳氏打量着胤禛的神色,当?即便忐忑不安的站起了身子,战战兢兢的向福晋禀告道:“请福晋恕罪!婢妾今儿个下午忽然来了月事?,实在无法?伺候王爷!都是婢妾没福,不仅辜负了福晋的一番好意,还扫了王爷的兴致!婢妾该死,请王爷、福晋恕罪!”
福晋愣了愣,心里暗骂瓜尔佳氏还真是烂泥扶不上墙,白瞎了她给她安排的一个这么好的机会。
胤禛见年若兰低垂着头,从他的角度看不到她脸上的神色,也不知道她在想着什么,只觉得?小丫头耸拉着小脑袋的模样有些可怜。
却不知年若兰此时心中正百思不得?其解,为何福晋能如此心平气和、甚至乐此不疲的安排女人伺候胤禛安寝呢?
倘若做嫡福晋便意味着要像乌拉那拉氏这样宽和大度的为自己的男人安排女人,即使心里也会不舒服,即使也难免吃醋难过,脸上也要时刻带着优雅得?体的微笑,做出正妻应有的姿态,这样的嫡福晋她还真是做不来呢!
倘若有一天她不在乎胤禛去找其他女人了,便意味着她根本不再喜欢胤禛了。就连她养的那只名叫雪团的波斯猫,她都不喜欢不相干的人撸她的猫,这让她如何能容忍其他女人碰她的男人呢?
年若兰认真的思索了一番,倘若胤禛被别的女人碰过了她要怎么办?得?出的结论便是即使事?后胤禛搓掉了身上的一层皮,她也不会再要这个男人了!
福晋看了看庶福晋钮钴禄氏,正欲开口向胤禛建议今晚由钮钴禄氏伺候他?安寝,却见胤禛忽然站起身子,走到了年若兰的身边,伸手握着年若兰的手将她拉了起来,柔声对她道:“你身子不适,我送你回藕香苑休息。”
年若兰抬头望着胤禛,见胤禛深邃乌黑的眸子里只有她的身影,心情忽然好了许多。年若兰乖巧的由着胤禛亲手为她披上斗篷,牵着她的手离开了陶然居。
这一刻,年若兰只觉得?胤禛的大手十分温暖。如果可以,她希望这个男人可以一直像现在这样握着她的手,陪着她一直走下去。
四哥已经在写给她的书中告诉她这个道理了,后宅之宠,不是东风压倒西风,便是西风压倒东风。
这是一场属于女人之间的战争,也是男人与女人之间的较量。她永远都不会同情自己的情敌,更不会让自己因为不必要的歉疚而自苦。只要她还喜欢胤禛一日,她便要牢牢的抓住这个男人。
一屋子的女人见王爷的眼中竟然只有年侧福晋一个女人,就这样带着年侧福晋回了藕香苑,除了宋格格以外,脸色皆有些不好看。
福晋愣了片刻,方才回过神来,实在维持不住脸上优雅得?体的笑容了,只淡淡的对众人说道:“时辰也不早了,你们想必也累了,都别在这里耗着了,回去歇着吧。”
李侧福晋冷哼一声,首先带着二格格与三阿哥一起离开了陶然居,随后,庶福晋钮钴禄氏、宋格格、耿格格、瓜尔佳格格以及几位侍妾方才起身向福晋行?礼告退,依次离开了陶然居。
或许是由于今日在衣锦阁看见年若兰带着九阿哥胤禟送的那条华丽精美的粉钻项链,笑着与胤禩、胤禟与胤俄三位阿哥说话,胤禛心里便一直憋着一口气。
当?晚回到衣锦阁,胤禛在确定年若兰的身子已无大碍以后,便将她压在暖炕上好一顿欺负,还逼着她与他?一起尝试了《鸳鸯秘谱》中的两个新花样儿,让她红着脸将画中的诗句背给他?听,否则就不肯放过她。
等到暖阁之中终于骤雨初歇、雨消云散的时候,胤禛与年若兰两人都出了一身的汗。两人俱是喜欢干净之人,便在婢女的伺候下沐浴更衣后方才重新回到暖炕上休息安寝。
胤禛原本以为自己正值壮年,下午在衣锦阁门口不过解下大氅一小会儿,应该不会有何大碍,却没想到半夜里便发起热来,第二日便觉得?头昏脑胀,不仅高热不退,还咳嗽不止。
太医院左院院判刘声芳来王府为胤禛诊过脉后,诊断成胤禛由于受了风寒,因而引起高热不退,当?即便为胤禛开了几副药,又说胤禛此次的病虽然起病急,但病虽险却还顺,只要在服药后热度能够退下来,便并无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