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跃春跟着指引进了安神殿,眼角余光瞄向四周,紧张的心脏砰砰直跳。
一双手规规矩矩的放在腹前,步履端庄,仪态优雅,眉目低垂。
只有她自己知道现在的感觉,有些激动,有些害怕,还有些欢喜,这也许是她这么多年来心情最复杂的时刻了。
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个小姑娘,心思再复杂又能复杂到哪里去,不管怎样还是有些忐忑。
她是今年进来的第一批秀女,刚进宫就得宠幸,这是莫大的荣耀,这安神殿里头住着的就是这个天下最尊贵的人,也是她的丈夫,是她这一生的依靠。
记着家人的嘱咐和嬷嬷的教导,不敢到处乱看,可就余光所见,已让她惊讶不已,这不愧是宫里最尊贵之人居住的地方,就这一路看到的宫女太监,已不下于几十人,连半点声响也未发出,可见规矩至极。
再言,这些宫人个个眉目淡然,不曾有一丝不妥,她也算是钟鸣鼎食之家,可家种的下人加在一起估计也才这许多。
这宫内摆设,无一不华美,无一不精致,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她已经看到好几颗了,还只是充当摆件而已,那屏风上的雕花,打眼一看,也是出自大家之手,纵然大司马府门第显赫,这些东西也不是说用就用的。
眼底闪过一丝向往,随着越往里走,步态愈加端庄,也不敢再四处打量。
步履摇曳,鬓间的步摇轻轻摆动,低下的头恰到好处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
正在这时,她脚步一顿。
“小主?”指引的太监停下脚步,疑惑的望着她。
“嗯,没事。”她扯了扯嘴角,接着向前走去。
宫人不疑有他,继续在前面带路。
潘跃春跟在后面,隐藏在阴影下的眉毛皱在一起,仔细观察她的步子略有些凌乱。
无他,只因她刚刚突然觉得小腹坠痛,隐隐的…想…想要出恭。
可现在正是要面见陛下的时候,怎么能在现在掉链子,只能忍住,她要是现在掉头去出宫,明日不知要传出什么闲言碎语,而且皇上要怎么看她。
她可听说了,这后宫里,皇上独宠淑妃,要是错过了这次宠幸,下次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所以今晚她不紧要承宠,还要一举怀孕,想到来之前喝的那碗药,心里安定了些。
可小腹的坠痛越来越厉害,她交持在胸前的手臂,下移到了小腹上,紧紧捂住,就这还能听到咕噜咕噜的声音。
潘跃春急得额角都冒汗了,就在这个档口,已经进了内殿。
齐世安坐在一旁的矮榻上,看着人走了进来。
说是看,其实只是随意的瞄了一眼,就转了过去,继续看着桌上的这一堆奏折。
如果没有意外,今晚他应该就要这么过去了,也只有借着处理公务,才能有办法理所应当的不宠幸这个女人,而且还不让人觉察出什么。
这个女人他能记住她是谁已经很不错了,这还是因为她家世的原因,才能勉强记住,因此也就别提什么兴趣了。
他眼里,这些女人本来就没什么区别,要不是为了气许丝绾那个丫头,他也不会宣个秀女给自己添麻烦。
是的,没错,就是添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