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之后,他夜夜宿在‘凝雪宫’中,他知道自己这么做只会让自己沉沦得更为彻底,可是,他清楚地知道,就算现在他清醒了,也依旧拔不出这温柔乡
三日后,一切平静,他以为她对自己所布下的计划也踌躇不定,毕竟自己那日刺杀之事发生后,就没有再发生什么。可是他却怎么都没有想到,她所策划的一切,竟不会因为他而改变。可是他,却在明知道这些混乱的场面都是她造成的情况下,依旧无法放开她的手
“六尚各司的井内发现男子尸体,共三名。尸体打捞上来之时,面容已经溃烂不堪,身上没有丝毫伤痕,全身发黑,一看便知是被人投毒之后故意毁去容貌之后才投进井中”泰安在汇报这件事时,详细地描述了后宫中又一次发生的风波。而他,却是在冷静地听完后,闭上了双眸。
她已经到了为搭救如月不择手段的程度。可是,这一次他却并不以为她是完全为了如月。因为他渐渐发觉,她眼中越来越多的悲伤与凄楚,那是一种无奈,一种被迫的无奈。这种眼神,他曾在太后眼中看过无数次
以前,她为如月所做的一切已经到了一种极限,他并不认为所谓的前世今生之说就可以让她为如月牺牲到那种程度。而现在,他就更不认为如月有那个魅力可以让清漪以草菅人命为前提去搭救。因为越是靠近她,就越发现,她并非无求,只是她所求的东西他看不清楚。她眼中的那种落寞的哀伤,他更是猜不透
剑眉紧拧,他沉思少许,而后将桌案上的一枚令牌递到泰安手中,道:“将这枚令牌交给德妃,并且告诉她,这几日朕政务繁忙,怕是没时间去陪她”
泰安应声接过,但却在看到那枚令牌上的字迹时,征住了,而后紧张地道:“皇上,使不得,这可是可以调动‘怀月国’所有兵马大权与暗卫的‘紫玉九龙’令,这”,他摆手打断泰安的话,却只是闭上双眸,轻道:“朕只是想让她知道,朕对她是真心的”,倘若她能明白他这份真心,就应当放下这一切,将所有的事情向他坦诚,告诉他,她究竟想得到什么而酝酿了这一切
在泰安将‘紫玉九龙’令牌送到‘凝雪宫’后,他便立刻下旨,册封淑妃为‘代皇后执令’,搬旨让欧阳红玉辅佐。他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倘若让后宫的任何一个人知晓这三条命案是清漪所为,那么他纵然是天子,也未必能保全她的安危。所以,他必须在众人相互猜测忌讳之时,将淑妃捧到高处,代替她受人嫉妒。而现在淑妃还不能死,他还要利用暮氏拖住欧阳氏,也要保全清漪的安危
正午时,华琼回宫,将他昨日命令她彻查的事情禀报了。原来那三名后宫传闻中的‘草莽匹夫’原本是山贼出身,后来被官府抓获后交至帝都九门提督处以极刑。但三日前,京城突然来了一名神秘的女子,说是这三名贼子的亲人,花了一笔银子将尸体买下,说是要运回家乡埋葬。官府想到贼子身份难定,也没有人平白无故花大笔银两买尸体之事,因而将尸体交给了这名女子
他听后,剑眉紧拧,这种手段的确高明,不仅可以释去所以嫌疑,掩人耳目,也不必滥杀无辜,但是他微微眯起双眼,冷清地道:“那名女子是谁?”,是清漪还是萧童,或者她们二人在外也布置了眼线?
华琼的面色有些僵硬,但却也依旧禀报,道:“回皇上的话,据京城官府的人描述,那女子身材窈窕,眉清目秀,虽不是极美,却也水灵可人。最关键的是,那女子穿着朴素,却能出手就是五百两,至于面容”华琼说到此处突然停顿下来,而后秀眉微拧,轻道:“奴婢斗胆,根据那些人的描述,奴婢可以断定那女子是德妃娘娘身边的丫鬟萧童”
他眉宇一动,眸光瞥向跪在地上的华琼,双手负在身后,瞳孔中泛着丝丝冷意。而华琼则立刻就感受到了他的怒气,忙匍匐在地,僵硬地道:“奴婢该死,不该擅自猜测主子,请皇上恕罪”,说罢,就将额头磕在冰冷的地板上
他薄唇冷笑,信步走到窗前,双眸眯起,冷道:“华琼,你是一个聪慧的女子,也是跟着朕最久的暗卫,你应当知道朕的脾气”
华琼的身子一颤,神色带着几人慌张,但却依旧冷静地道:“皇上息怒,奴婢只是想将事实呈报给皇上。况且,德妃娘娘的确不同寻常,她几次三番在后宫生事,如今又闹出这等风波,奴婢还请皇上三思,这样的女子聪慧绝顶,不可留”
“大胆”他蓦地回身望着华琼,眼中怒气横生,握掌成拳,而后在泰安慌张跑进大殿之时,他紧抿薄唇,冷道:“暗卫华琼,以下犯上,杖责五十,禁闭三年”
泰安一怔,而后忙上前对他道:“皇上息怒,华琼不若寻常女子心思细腻,但是对皇上却是赤胆忠心,还请皇上饶恕”,说罢,在看到他没有丝毫动摇之时,焦急地转而望向面色苍白,却依旧傲然的不肯认错的华琼,赶忙上前,蹲下身子,小声道:“华琼,你还不赶快向皇上认错。德妃娘娘是皇上心尖上的人物,岂能够容你擅自评价,你还不快”
“奴婢知错,但这错,只错在顶撞了皇上”华琼打断泰安的话,傲然地说道,而后抬首望着一脸隐怒的他,猛地将头磕在地上,双手握拳,道:“皇上,德妃不是寻常女子,从平日里的言行看来,她的心机叵测,手段阴狠,又善于玩弄权势,挑拔人心。奴婢恳请皇上舍去德妃娘娘,以防后患无穷”
“泰安,给朕拿鞭条来”,不等华琼说完,他已经怒不可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