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姑姑明白,如今若想继续让竹儿成为三公子的妾,恐怕更是不易了,她不求别的,只求竹儿可以继续留在三公子的身边,这样,来日方长,也算不至于太绝望。
所以,这母女二人继续苦口哀求,要求让竹儿继续服侍他,愿意将功抵过。
齐连琛没有回头,只是轻叹一声,“这件事,我是和陈郎中一起商量着,把清漪中毒的真正原因压了下来,可是,我们瞒着,未必就代表清漪不知道,她那么聪明,这几日用了什么喝了什么,她会不清楚?恐怕,她心里也已经猜出是竹儿你做的手脚,如果我继续把你留在身边,那对她又如何交代?”
说到这,他回了头,看了看竹儿的发顶,“今儿借此机会,我不妨把话说白了,佳姨,我知道你希望竹儿能嫁我为妾。”
他这么一说,佳姑姑母女皆是一顿,心里扑通扑通的,紧张而期待。
不想,齐连琛继续道,“直说了吧,我没有爱人的心,嫁我不过是守活寡,我已经害了清漪,不想多害一个人。没有这下毒之事’我已绝不可能娶竹儿你,如今又有了这事,这纳妾之事,便无任何可能!——竹儿,回去收拾收拾,去娘的那房里伺候吧。”
竹儿一听,顿时泪如雨下,他不娶她,他从来都没想过娶她!如今,还要把她驱逐出他的院里。
她承认她做错了,可是’她真的是无辜的!
“三公子,你听奴婢说,那药当真是二少夫人给奴婢的,奴婢跟了你这么多年,奴婢有没有那份蛇蝎心肠,公子你不知道么?奴婢一心一意待你,并不仅仅因为你是奴婢的主子,难道……难道奴婢的心,公子你一点都体会不到?公子……”
“别说了,是不是二嫂给你的,除了你,恐怕也没别的证据可以证明,你若说开了这个事,对你也并没有一点好处,反而会让二哥、二嫂对你心生怨恨。——去收捡东西吧。”
齐连琛闭了闭眼睛,而后一撩衣摆,转身走了,临走时他对她的那几句告诫,也是出于好意,只是不知道,她能否体会的到。凡事不能两全,他要对得起清漪,对得起自己,也不能太伤了佳姑姑这层关系,他能做的,只是这么多。
见着他走远,竹儿撕心裂肺地哭倒在地,佳姑姑默默落泪,只能抱着自己的女儿,一同痛苦,无谓地说着没用的话,“女儿啊,你这个傻孩子,想做妾,跟娘说,娘想办法,你怎么会傻到去找二少夫人那个人呢?这下好了,咱们筹划了多年的妾室之梦,彻底泡汤了!”
“这也未必。”
就在二女痛哭之时,隐蔽处,突然传出这么一个声音,让二女都怔了怔,不约而同地止了哭,看向那慢吞吞推着轮椅向她们靠近的人。
“大……大公子?”
这个人,是何时出现的?难道,一直藏于附近?
来人勾起了神士般的笑容,“佳姨,竹儿姑娘,如果我说,你们的妾室梦,我可以成全你们呢?”
18
竹儿不懂,佳姑姑也一头雾水。
“可是……刚刚三公子明明说……”
大公子转动着轮椅的两个轮子,将自己摇到竹儿面前,而后伸出一手,抬起竹儿的小脸’依旧笑得风度翩翩,“这祈府里的公子,难道只有一个齐连琛么?”
竹儿呆了呆,而佳姑姑则明白了,她惊呼一声,“这么说,大公子你……”
大公子没有看向已然很激动的佳姑姑,只是继续盯着竹儿那似犹豫似彷徨的眼睛,“还是说,这祈府里大公子的妾室,你看不上?”
佳姑姑赶紧推了自家女儿一把,“傻女儿,你还在这呆着干什么?还不谢谢大公子?”
谢?
竹儿听了自己娘亲这话,心里难免一阵心寒,在娘亲的眼里,难道她这个唯一的女儿,就只是为了迎合巴结公子而生的么?才被三公子一脚踢开,如今大公子愿意把她“捡”了,她就该感恩戴德地对他膜拜?
竹儿没有回应娘亲的热情,她也知道,嫁给大公子做妾,怎么说也是主子,总比一辈子当个丫鬟暗无出头之日的强,虽说大公子是残疾,可葛郎中也说了,大公子在恢复……
可是……可是……,她心里只有三公子啊。
见她久久不答,大公子松开了她的下巴,仍旧温柔地笑道,“人各有志,你既不想,我也没有强求的道理,这一提议,就此作罢吧。”
佳姑姑急了,“竹儿,你这傻孩子,犯什么傻啊?”
竹儿垂下眼眸,良久,才抬起脸来’看着那个向来好脾气、温柔无害的大公子,“奴婢知道这是莫大的恩惠,只是奴婢不懂,大公子房里还有青儿姐姐,甚至还有茶儿妹妹,怎么会……想要娶奴婢为妾?奴婢实在是无法理解。”
“原来,你是在疑惑这个。”大公子呵呵笑了,声音里,竟然透着魅人磁性,“只能说,刚刚我确实无意中听了你们和三弟的谈话,不知为何,看到被驱逐的你,不禁让我想起了梅儿,她落得那个结果,都怪我没有及时救她,对于我曾经的漠视旁观,我一直耿耿于怀,这样的事,我不想再在自己的身边看见,你毕竟是在府里呆了八九年的,当初和梅儿也有些情分,所以,我愿意帮你一把。”
竹儿母女对视了一眼,这岂止是帮了一把?可话从大公子嘴里说出来,她们毫无疑问地接受了这个解释,大公子为人菩萨心肠,做这样的事,完全可能。
那大公子见状,不由继续笑道,“我只是一时心软,真心想要帮你,要知道,你给三弟妹下药一事,事无不通风的墙,就算三弟和那郎中瞒着,难免三弟妹猜不到,他日还是有可能传入大娘耳里,你觉得,那时你在大娘身边伺候,日子可能好过?可如果日后,你成了我的妾室,我自会全力保你,别的不说,起码安全无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