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华扫了眼这安安静静躺在棺材里的人,嗤笑道:她倒好!将我累成这个样子,她倒睡得安稳!你们几个,多烧些纸钱给她。
丫鬟们纷纷点头应下,朝着那棺椁前的碳盆里扔得更勤了。
方子华拂衣走了出去,朝管家吩咐道:法华寺的法师什么时候过来?
管家算了算日子,温声道:法华寺须得举行完了礼祭才好过来,想来,也就是这两日的事情了。好在是冬天,这尸体就算是一直放着,这样天寒地冻的天气,那尸身也不会腐坏的。
方子华应了一声,拂衣进了书房。
方子华的书房,向来是不怎么让这府里的人进的,所以也是独自一人。
书房里点着灯,一抹身影落到了方子华的跟前,方子华扫了眼这身黑衣,嗤笑道:怎么?不敢露面,怕我会记得你的长相不成?
黑衣人拧眉,凝着方子华,淡道:今日前来,是因为你事情办的不够漂亮,为防止你引火烧身,特来一见。
方子华凝着这黑衣人,整个人有些烦燥:引火烧身?既有指令,直接说就是了。
黑衣人透过这屋子里的灯盏,打量着方子华苍白疲倦的神色,沉声道:杀了夜微言。
方子华闻言浑身一震,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腾而起:你说什么!
黑衣人瞧着方子华,嗤笑道:怎么?下不去手?你不要忘记了,的夜微言可是要对你下手了,你若是这个时候不下手,只怕到时夜长梦多,死的可就是你整个方府,也包括你。
方子华慌道:不!你疯了是不是!若是杀了他那我不是自投罗时
到时梁霄肯定也不会放过他!那么他就等同于自寻死路。
方子华第一次被吓到,整个人血色尽退:不可!我若是杀了夜微言且说成不成功,就算是成功了,到时我也是死路一条,不行。
黑衣人嗤笑道:你以为夜微言为什么要赐婚于你?不过是为了降低你的戒备罢了,事实上他已经在开始防着你了!身为男人,经大事者,岂能这般优柔寡断?难不成你要等他将刀挂在你的脖子上了,你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方子华端了茶盏饮了大半盏才道:你到底安插了多少人?
他的职务有动荡,在场的也就那么些人,这边竟然就马上知道了消息。
黑衣人沙哑着一把嗓子道:这个无须你费心,我来就是告诉你,夜微言想要让你死,你若是再把握不住机会,只怕方府大厅里那遵棺中躺着的,就该是你了!
方子华抹了一把额前的汗,沉声道:那你又如何保证我的安全?
黑衣人拍了拍他的肩,站在冷风呼号的窗口,淡道:这点你无须担心,这种事情,何劳你亲自动手?再者,我已经联络了七离的姜必武,一旦出事,你自有千百种法子自保,这些可不是你要担心的。
方子华凝着眼前的黑衣人,自知早已是退无可退了,他与这夜微言之间,只怕是总有一个要死的了。
便是我要杀了夜微言,又该如何去杀?他的身旁守卫居多,饮食用度皆有人试用!若是下毒?只怕还没有送到他嘴边就已经被现了!
那冷冽的风拂动着黑衣人的衣袍,他的背影在夜色中如同一只鹰,不知什么时候一掠而过便再无踪影。
他伸手摘了窗外的一枝梅,淡道:你只需要将她安插进皇宫里,其他的事情,由她去处理就是了,必不会脏了你的手。
方子华闻言一颗心渐渐平复了下来:七离姜必武也是你们的人?
难怪了!难怪这姜必武竟然会知道梁家寨的事情,想必也与这人有干系!
好在梁家还得皇上的信任,否则若是换了别家的,早已经抄家问斩了。
这般一想,方子华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心思深沉得令人觉得可怕!
这个就无须你来操心了。我既然说要保你,自是保得你,不过,你若是不听,只怕你整个方家都荡然无存了。夜微言可不会像信任梁霄一样的信任你。
方子华拧眉,朝眼前这人沉声道:好!我答应你!你要我安排进宫的人在哪。
黑衣人吹了专用口哨,便有一人缓缓推开了推拉门,来到了方子华的跟前。
这是个稍上了些年岁的女人,可是周身却没有半点锋利感,反而让人觉得是个极温柔慈祥的人。
方子华总觉得眼前的人手无缚鸡之力:你就派她去刺杀夜微言?她用什么杀?
如此温婉的女人,举止之间也是温雅得体的,怎么提着刀去杀人呢?
这女人垂眸温声道:奴婢挽玉,见过方大人。
方子华打量着眼前这人,担忧道:以你之力,你怎么去杀夜微言?你可不要忘记了他的身旁守卫众多,以你一人之力,太难了。
挽玉莲步轻移,端了茶盏递给方子华,温声道:奴婢不会旁的什么技巧,却独独这杀人,最是得心应手。
这样温婉的一个人,说出如此冰冷的一句话来,方子华接了茶盏,反应过来的时候,挽玉已经轻轻在他的手背上扣下了一个指甲印。
她温声道:奴婢的指甲上,涂了一层毒,无色无味,倘若划开了皮肤,只恐性命不保。不过大人不必担心,奴婢有分寸,必伤不得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