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夜志宇已经被押入了大牢。
牢中只有一小堆的稻草,有老鼠听了人的动静,从稻草堆里跑了出来,窜的一下没影了。
夜志宇拧眉,瞧着一旁一路阿谀奉承的牢头斥道:放肆,你竟敢带我住这样的牢房?我看你是不想混了。
牢头弓着腰,哈着背,脸上还陪着笑:大人,小的哪里敢,只是如今也没有别的牢房给您使了,您还是将就着用吧。
夜志宇站在门口,身上穿着上朝时的衣袍,仿佛他还是大理寺卿,只是来巡逻一般:
将就?你让我将就?这牢里头有的是干净舒爽的,再说,如今天寒地冻的,这儿连个碳盆都没有!我如今虎落平阳,也轮不到你们来苛待我!
夜志宇本就是大理寺卿,所以对这牢里头也最是熟悉。
这些人原都是极面熟的,如今他倒成了这阶下囚了,说来实在可笑。
牢头与另一个相互看了一眼,二人无奈道:这咱们也是奉命行事,还请夜大人不要为难小的。
是啊,皇上是深明大义的仁君,想来过些日子,大人您也就出去了。
夜志宇站在牢门口,瞧着正在角落里吱吱直叫唤的老鼠直拧眉:换一间。
牢头笑道:夜大人,这入狱又不是挑客栈,您若是不喜欢了,您还能再换一换,您看,若是实在不喜欢,您还是先屈就一番先住着,小的这就去向上头通报一声,让他给您安排个顶好的住处,您看怎么样?
夜志宇斥道:我是被冤的,不日就会出狱!你们在我手里办事,我也不曾亏待过你们,你们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待我出狱了,重重有赏。
二人连连笑道:世子爷说的是,您看这
夜志宇觉得有些冷,便去了审讯室坐着,身旁烤着火,一副悠哉的模样:你们去请吧,我在这儿等着他。
众人面面相觑。
世子爷,这可不行,若是大人来瞧见了,定是要训小的的,您还是屈尊进去坐着,小的马上去请大人过来。
夜志宇扫了眼那碳盆,一旁的牢头当即道:这碳盆一类的用具,您不用担心,你进去了,小的马上安排。
夜志宇翘起二郎腿,淡道:我为人所冤自是不错,可是你们若敢不尊我
众人忙道:不敢不敢,世子请。
夜志宇这才起身,拂了拂衣袍进了那牢里,牢头马上就将门给关上了。
夜志宇冷笑:怎么?还怕我跑了不成?
牢头笑道:哪里哪里,世子爷多虑了,这左右也就是个规矩,您多担待。
另一个也跟着附和:小的去取些碳盆与吃食桌椅过来,还请世子爷屈就一二。
夜志宇在牢里头站着,他扫了眼那堆在角落里的那个稻草堆,草堆里头散着一阵阵的臭味儿。
小小的窗口有雪飘进来,冷风呼拉拉的灌着,冷得夜志宇直哆嗦。
他紧了紧身上的衣袍,缩在一个略避风的角落里,等着那两个牢头将取暖的东西拿来。
这牢头原是要去拿东西的,另一个人将他扯住了:你干什么去?
牢头乙一脸蒙:不是去取炭盆吗?如今这天寒地冻的,只怕是要将这世子爷给冻坏了。
牢头甲呸了一口,沉声道:你是不是傻?那里头你可知犯的是什么事?
这还能有什么事?左右他也是个世子爷,皇上要做什么,怎么也是要念着这兄弟情谊不是。
狗屁兄弟情谊!那可是勾结兆国的大罪,堪比谋反,如今你还敢上赶着给他好东西?你也不怕到时候罪怪下来,连你也一块儿下罪,到时候你那一家老小的,喝西北风去?!
牢头甲在牢里的人脉关系是极好的,对于各种各样的消息,也是十分清楚明白,所以他也知道哪些人是不能得罪,得好好供着,哪些人是不能帮衬的,哪怕是一点儿也不行。
牢头乙摸了一把脸:倒也是。如今这夜大人入了狱了,原也是他活该,只是若是他到时候出去了可怎么是好?到时候哪还有咱们的好日子过。
牢头甲坐在碳盆边烤着火,见牢时头的犯人在闹腾,一鞭子便甩了过去:明日午时你就问斩了,吵吵什么。
那人浑身是伤,顿时不敢说话了,蜷缩在稻草团子里。
66续续的,另外几个牢头也回来了,见这二人笑道:我听说,这世子爷也下狱了?
真的假的,平日里在咱们面前那个嚣张的样子,如今怎的入了狱了?
活该他入狱!咱们平日里吃的那些亏,如今也要讨回来才是。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夜志宇的碳和桌椅一类的用具也就这么被忘到了九霄云外,众人光顾着嘲笑了。
来来来,喝点酒暖暖身子。
刚进来的人抖了抖身上的雪,接了牢头甲递来的酒,喝了两口,叹道:也不知道是个什么鬼天气,这牢里头本来就阴森,如今外头的雪还下得这样大。耳朵鼻子都快冻掉了。
众人叹道:是啊,前些日子看着那天还晴晴朗朗的,原以为这下雪的日子算是熬到头了,谁知道今儿又是一场暴雪,这下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牢头甲嘲讽道:我要看,这雪下得正是时候,方才这世子爷对牢房还挑三捡四的,让咱们给他安排个碳盆呢,也不看看他平日里哪里将咱们当个人看,如今落到了咱们手里,兄弟们,你们可要长点心,这叛国,可是大罪,不想被视为一体,那就赶紧的,离得远些。
众人纷纷称是:咱们受了这么多苦,哪能去帮衬他?
可不是吗,送什么碳,依着我看,送盆水还差不多。
众人轰堂大笑:还是你狠些。
谁也没有再去理会夜志宇的牢房,夜志宇的牢房被安排在最后一个,四周都是些死囚。
一个个被打得重伤动弹不得,甚至连知觉都冻得失去了的人,所以整个牢里头都弥漫着一股子死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