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华搁了茶盏,眯起眸子懒洋洋的凝着外头骤起的秋风:杨大人言重了。
杨万勇双目赤红,咬牙切齿:方大人,杨某句句肺腑之言,如今放眼整个大魏,能帮杨某的,也怕只有方大人一人了,那般窝囊日子,杨某当真是过够了!
方子华暗自嗤笑,面上不露痕迹:皇上既有令在前,方某为人臣子,万不敢有所忤逆,这件事,关键还在皇上。
杨万勇险些一口老血,想当初他意气风时,多少人上赶着求他办事,如今若非有求于方子华,他也断不会如此低声下气!
如此想来,杨万勇又觉悲从中来,面色越暗沉,尽显颓废之气:唉,若非杨某识人不亲,为亲人所害,如今也断不会落得这般田地,方大人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只消替杨某在皇上跟前提点一二便是。
方子华挑了挑眉,意味深长:皇上不过是让杨大人在府中好生管教妻儿罢了,想来是杨大人多虑了。
杨万勇无奈道:方大人也看见了,杨某如今这个样子,实是生不如死啊,还请方大人略助一二。言摆杨万勇便起身要向方子华作揖。
方子华捏着秋扇忙将人按住,头疼道:此事还须从长计议,不可操之过急。
杨万勇抬眸,眸色微亮,仿佛看见了一丝希望:还请方大人明示。
方子华慢悠悠吹着茶盏,外头的风打窗边拂了进来,染着清冷的月光沾在身上清凉如水,让杨万勇不堪的身躯打了个哆嗦。
明示倒不必,如今皇上正愁着让谁出征七离一事,若是杨大人可将功折罪,倒也是一桩美事。
杨万勇脸色一青,这不是让他上战场吗?
若是换了往日还好,可如今他是明显觉得身体一日不如一日,面色憔悴,连精气神都失了不少,让他上战场这不是要了他的命么?
再者说,他不过区区一个大理寺卿,左不过会些审案的手段,战场哪里是他该去的地方?
杨万勇当即险些跪了:方大人,杨某不过一届文臣,哪里会得这些个行军布阵的本事
方子华倒是悠闲,懒懒的靠着椅子,淡道:其实如今正是多事之秋,杨大人便是在府中陪伴妻女,享享清福,亦是一桩美事。
杨万勇苦着一张脸直摆手:方大人就不要拿杨某打趣了,如今这大魏,谁人不知杨某是因那贱妇而被停了职,如今还来谈什么妻儿之乐!若非当初猪油蒙了心,杨某也断不会娶了那贱妇!
方子华眸底泛起一抹厌色,借着饮茶的功夫掩了去:如今皇上正愁,由谁出任七离,依我看来,梁霄所举茬的6大人,怕是难当大任,杨大人以为呢?
杨万勇愣了愣,这个事儿倒是听说了,只是,怎么跟他也能扯上关系?只是谁让他如今有事求人,只得应和:杨某以为,方大人所言极是。
秋风乍起,拂开窗边的薄纱帘入入了屋,杨万勇冷得哆嗦,再看一眼锦衣暖袍的方子华,只觉冷得越厉害。
饶是如此,方子华也并未差人上碳盆一类取暖物件,只斜了他一眼,悠悠道:天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