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夫人大闹了一场之后,严景松就一直是这副模样,身体好像脱力似的瘫着在床上,双眼无神。
已经是初春,天气回暖,但盖着棉被的严景松仍旧停不下来地抖。
他呆愣地望着天花板,半天都没有反应,连眼珠子都不动一下。
要不是被子下的身体还有起伏,看在旁人眼里就像是死不瞑目。
严景松口渴得难受,嗓子干哑,试着开口,出来的声音就像年久失修的老风箱。
“水……水……”
严景松的声音小的就像蚊子哼哼,正在门外熬药的小丫鬟愣头愣脑,什么都没听见。
这丫鬟被婆子挑来伺候严景松,心里也是一万个不乐意,但也没办法,只能撇着嘴认命。
她才刚到严府不长时间,规矩都没怎么学会,更别说伺候人了,每日就知道完成婆子交给她的任务——熬药。
就像这会儿,她只顾着熬药,也不管伺候严景松喝水和换药。
只有严景松偶尔吩咐两句,小丫鬟听到了,才会不情不愿地去忙活一会儿。
原本这些活都是紫惜来干的,但是她变成待嫁的姨娘之后,严景松的身边就没了伺候的人。
新来的小丫鬟只管严景松吃和喝,抽空闲还要熬药,别的就一概不管了。
在房间里唤了几声都没有人回应,严景松重重地叹了口气,挣扎着翻身,更觉得浑身酸痛无比。
严景松也想不明白,身边一直伺候着的紫惜,为什么换成了新的丫鬟,自从知道外界传言自己即将出仕的消息之后,严景松的精神一下子崩溃得懈怠无比,仿若一夜之间便病入膏肓,什么心情都没了。
原本以为事情过去许久,他那担忧的心也能喘上几口气来,可是天降霹雷,他不过是舒坦了几日而已,就传来这样的消息?
这好似一把冰冷的钢刀横在了热火朝天的脖颈之上。
让他一个激灵之后,彻底的倒了!
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面临死亡时的恐惧。
严景松此时就处在这个阶段,即便这些事情都是自己吓唬自己,可他只觉得自己这条命随时都被夺走。
他怕死,他不想死。
丫鬟熬好了药,端着药碗走进屋内。她一抬头就看到严景松手扒着床帏,气喘吁吁的模样。
急忙把药碗放在桌上,小丫鬟走近严景松,“老爷您这是怎么了?”
“水……”严景松有气无力地说道。
虚惊一场,丫鬟放松下来,折回桌边拿起茶壶倒了一杯水,端到严景松面前。
严景松颤颤巍巍地接过去,一口灌进嘴里,干涸的嗓子才算有了点滋润。
略微恢复一点精神的严景松,看着眼前这个年纪小又陌生的丫鬟,“你是谁带过来的?紫惜呢?”
小丫鬟扁了扁嘴,刚张开嘴要回话,就被门外传来的冷冰冰女声急急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