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徐若瑾一脸呆滞的表情,姜三夫人长叹一口气,反倒是笑了起来。
“我之前就一直琢磨你这个丫头,聪颖灵巧,直爽胆大,没现你身上有什么缺点,让人觉得不真实。”
姜三夫人笑的更浓,“现在是真瞧出来了,这世上还真无完人,夫妻感情上,你还真是没有脑子。”
徐若瑾被说的满脸赤红,却又不得不承认,“原本就不懂,怎能算没脑子呢?”其实她也认为自己没脑子……
“你还不肯承认?”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大多数人家求亲嫁人,顶多之前与对方见过一面,亦或许一面都见不得,你和梁霄好歹在成亲之前就已见过几次,不算陌生了吧?”
姜三夫人继续道:“我嫁你姜三叔时,根本一面都没见过,也是什么都不懂,更不懂什么情啊爱啊的,可我知道那是我男人,他出门时,我会问问去哪儿,何时回来,他突然失踪时,也会派人找寻打探下他的去向。”
“他出征打仗,我会为他提前养好身子喝精神,他年老留家里管事,我与他也偶尔吃茶听戏,过的还算舒适潇洒。”
看到徐若瑾张大嘴、瞪大眼在瞧着,姜三夫人笑道:
“怎么?没想到我武家出身的女子都做出这样的事?归根结底我是个女人,我知道那是我的男人,我必须惦记着,护着。”
徐若瑾咬了咬嘴唇,小手杵着脸,她想到方妈妈当初第一次教习自己时,便教她,所嫁的男人才是她的关键。
可嫁的是梁霄,她却把这最关键的一句话忽略了……
似乎在她的心里,她从没觉得他有完不成的难题、从没觉得他离开后便不会回来……
心中的焦躁无法形容,徐若瑾捋了捋思路,把前些天因凝香闹出的事说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心里的感觉,您说的对,我的确没有心,之前还一直觉得自己才是委屈的,可事实上心里并没有顾忌他的感受。”
“其实我也不是不容,而是……而是凝香那般怀的一个孩子,怎能健康的生下来?即便生了下来,她可就丢了命!”
徐若瑾仍旧不能理解,“宁肯丢了命,也要舍身为他生下一个孩子,这事儿值得吗?”
“徐若瑾,”姜三夫人初次叫了她的全名,格外正视,“你觉得你是在为她好吗?”
“不是吗?”徐若瑾看向她,“好歹那是一条命。”
“你根本不懂她对梁霄的那份痴迷和崇拜,凭什么觉得这就是为了她好?”
姜三夫人摇摇头,“若有一天,梁霄真的离开再也没回来,你和梁夫人空落落的屋子,又能指望什么撑着你们过下去?”
徐若瑾心底一疼,“可这个孩子若生下来存有问题呢?”
“那也是条命,是一家人的寄托。”
姜三夫人看向她,“你不懂行武之家的苦,因为梁霄还没去战场,你体会不到那种痛彻心扉的感受。”
徐若瑾沉默了。
她的确无法感受到姜三夫人言语中的那股痛。
可三夫人的假设,让她心底豁然一疼……
“他不会去战场的吧?”徐若瑾颤悠悠的问,她突然想到梁霄曾说起过打仗的事。
只是那时,梁芳茹还没有与涪陵王世子定亲,梁家未曾谋面的大哥和二哥,也未这般整装待备赴战场。
姜三夫人看着她,“你觉得呢?”
徐若瑾的脸色豁然惊变,呆呆的望着姜三夫人。
“你也不要怪梁夫人。”
姜三夫人看她道:“她也是怕了,害怕再失去身边仅剩的这个儿子了。”
徐若瑾低下了头,稳住颤抖的手举起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
上好的银针,喝在口中却格外的苦。
其实她知道,苦的不是茶,而是她的心。
“咱们还是先说说姜老太爷过寿的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