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昂并不迂腐,也不愚忠。
皇族不等于朝廷,朝廷又不等于国家。
京畿之行,只是给自己讨一个公道。
神武大皇帝给这个公道,也就罢了。
若是不给,他李天策一身无敌于世的武道,麾下三十万横扫八荒无敌手的儿郎,却也不是什么摆设。
人生天地间,要有自己的根。
对于没见过亲生父母的他来说,养育他、教会他做人道理的沈苍生,便是他的亲生父亲。
生为人子,若连父仇都不能报,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高长恭变得激动。
“先生,您的意思是说,我们天策府可以做准备了?到时候咱三十万儿郎,饮马渭水,兵临皇城,朝野的衮衮诸公,怕不得吓得屁股尿流?”
“妈拉个巴子,小太爷早看这帮老不死的鳖孙不爽了!”
天策军在战场上保家卫国,多少弟兄客死异乡、埋骨青山?
这些阴谋家,却躲在背后,蝇营狗苟,对天策军各种猜忌和掣肘。
若是可以,他高小爷恨不得提着祖传的杀猪刀,将他们全都剁碎喂狗!
“臭小子,你以后再说这种胡话,我赏你一百军棍。”
李昂白了高长恭一眼。
这小子,愈发没谱,张口闭口,不是谋朝便是篡位。
若他李天策当真这么做了,跟他最为不齿的阴谋家、野心家,又有什么区别?
紫禁城那个破位置,谁爱坐谁坐去。
他反正是没兴趣。
“先生……那您到底什么意思?”
高长恭委屈巴巴。
李昂道:
“我若率兵去皇城,便是谋逆。到时我打算孤身前去,最多再带上你们七个。”
商红叶便跪了下来:
“大都督,万万不可!您若孤身去皇城,那些野心家,不得想尽千方百计,要您的命?就别说那些野心家了,便是神武大皇帝,怕也得动歪心思!”
她情绪激荡,连先生都不叫了,改称大都督。
高长恭也跪下:
“大都督三思。”
李昂摆摆手:
“我意已决。我是个军人,可以为父报仇,却不能被扣上谋逆和叛国的帽子。”
“至于那些阴谋家、包括神武大皇帝在内,真想动什么歪心思,我李天策七尺昂藏之躯便站在那里。倒想看看,又有谁能要我的命。”
商红叶和高长恭,也就不再说什么。
高长恭暗自下定决心——
京畿之行,若真有人对先生居心叵测,便先从他高长恭的尸体上踏过去!
他是这么想的。
他相信、郭破、唐斩、白玉兰、宁山河等天策亲卫,也是这么想的。
天策亲卫,不仅是荣耀,更是使命。
“闲着也是闲着,小高,走吧,随我出去活动活动筋骨。”
李昂浅笑。
“先生,去哪儿?”
“哪里热闹便去哪里。此刻的蜀郡,又有哪里,比李家府邸更热闹?”
高长恭立马来了兴致:
“有陈武帝那个二货,有吴文虎这个恭亲王府大管家,李家铁定热闹。我们要是去了,那便更热闹。”
李昂吩咐:
“去备车,顺便把小白叫上。小唐就算了,这臭小子太粗鲁,别吓坏了远方来的客人……”
高长恭深以为然。
肯定不能叫唐斩那个铁憨憨。
这小子太暴力。
他去了,有他玩儿的,可就没哥几个什么事。
最关键的是,唐斩这小子,他长得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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