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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这麻雀真肥(2 / 2)

话语半点不敷衍,说得和真的一样,也不知练了多少遍。

柳无叶看着桌上的竹签,轻轻笑了下:“多谢小道长吉言。”说罢取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站起了身。

这银子小桃花拿得心安理得,小财迷似的收进了怀里,说了句“客官慢走后!”,便准备回铺子和娘亲显摆一下。

只是小桃花还没走进皮草铺子,就瞧见柳无叶往车马行相反的方向行去,走向了归燕城的中心。

小桃花一愣,连忙跑了出来,询问道:

“你不是要远行吗?车门行在那边,你走反了。”

柳无叶顿住脚步,回头笑了下:

“姑娘不是说去哪儿都一帆风顺、心想事成吗?”

??

小桃花一时语塞,刚说出去的话,还真不好改口。

柳无叶没有再多言,拉下斗笠,快步往城中走去,再无方才的徘徊不定。

小桃花瞧见这模样,心中隐隐觉得不对。

她虽然年纪小,察言观色的水准可不差。方才明明看到这个年轻刀客准备走,却不知何去何从,她才说那番吉利话给年轻刀客打气,结果这厮掉头往回走。

能出远门却漫无目的,明显是归燕城有什么事儿待不下去了才走,联想到上次算姻缘的事儿,一个大胆的猜想,就出现在了小桃花的脑海里。

这个年轻刀客喜欢一个姑娘,但出于某种原因求而不得,所以准备远走他乡忘却这段伤心事。结果她瞎鼓励,给了这年轻刀客信心,准备回去再拼一把。

人家已经心灰意冷了,这不是把人往死胡同带吗?

一个血气方刚的江湖人,万一铤而走险拼出事儿,她不成了瞎算命的无良道士?

这个年轻刀客看起来就脑子不正常,搞出事儿的几率很大。

小桃花虽然不是道士,但算命摊子的招牌可不能砸,她也不想因为一句话给心里留个疙瘩,这让师父知道了,非得罚她三个月不准吃糖葫芦。

小桃花站在门口思索了下,转身走向街头:

“娘,我去找师父了,过几天回来。”

“嗯,好好听你师父话,可别天天想吃的,吃胖了以后嫁不出去咋办。娘还想着让你找个王侯家的公子当相公,学武出不了头,还是当个大户夫人舒坦。”

“哎呀,知道啦知道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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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武街上,世子姜凯换了身公子袍,走出王府的宅子。

马车停在大门外,十余名护卫站在两侧,瞧见姜凯出来,一名护卫连忙上前躬身禀报:

“世子殿下,方才去了国师府,左公子说家中有事,今天就不陪着世子殿下喝酒了,还请世子殿下见谅。”

姜凯听见这话,眉头皱了皱。

身为藩王之子,知己朋友肯定不多,毕竟世上没几个门当户对的。姜凯来京城是避难,其实不太想出门,但正月未出,城里面天天都是诗会、花会等场合,他在城里,外面人不可能不送贴子,有的能推拒,但归燕城头牌的选举肯定不能错过。

原本这种场合,左战是必来的,两个人可以坐在雅间里评头论足,左战不去了,一个人显然会无趣很多。

姜凯迟疑了下,询问道:“今天还有谁去春花楼?”

护卫认真回应:“城里的公子基本上都到了场,左亲王世子也在,听说准备了白银万两,准备把黑城的西域蛮夷女子捧成花魁,世子殿下你看……”

姜凯听见这话,脾气顿时就来了。

北齐一共就俩实权藩王,都手握重兵,按照君王的制衡之术,不可能让双方和和睦睦,毕竟若是左右亲王穿一条裤子的话,君主直接就被架空了。

虽然对外左右亲王都是以大局为重,私底下的过节却不少,特别是上次姜凯被俘虏,骂得最凶的就是左亲王,哀其不幸、恨其不争,就差给还在长安当俘虏的姜凯递话,让他自绝于长安以死明志了。

当然,上次左亲王丢了望南关,右亲王也没少骂过,这次南下入中原,左亲王要啥给啥不敢吱声,就是因为上次差点丢了原州抬不起头。

如今双方各吃一个大亏,也算是扯平了,姜凯还准备捧到归燕城走穴的鱼儿姑娘当花魁,听见左亲王世子跑来瞎搅和,心里如何能忍?

“走走走,再去叫左战一声,今天这场合可不能错过,我玩不过许不令还玩不过他姜瑞,真当我这世子是纸糊的。”

姜凯轻拂袖袍,大步上了马车,正想进入车厢,抬眼却见车厢的顶上,站了只肥嘟嘟的小麻雀,正偏头望着他。

“呵——这麻雀真肥,来人,赏两把瓜子。”

“诺!”

小麻雀:??

我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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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暗,红日沉入地平线,勾起万家灯火、满天星河。

坊市间的客栈内,许不令站在高楼顶端的露台上,眺望灯海如潮的城池,眼中露出些许惊艳,也改变了刚来时的想法。

归燕城可能底蕴不足,人口少了些,但这近乎强迫症的规划能力,还是让许不令看到了当年盛世大齐的些许影子。

大齐最出名的就是铸造和基建,哪怕已经沦落为了塞外游子,建筑方面的造诣依旧一丝不苟。

白天只是瞧见这座城池和长安有点像,到了夜晚才发现,整个城池的布局浑然一体,望楼、鼓楼、角落等等距离严丝合缝,辅以灯具点缀,每个地方灯台的颜色都有讲究,致使整个城池看起来流光溢彩,不失长安城的巍峨庄重,却没有长安城那种暮气沉沉,甚至带着几分梦幻色彩。

崔小婉很喜欢这种整整齐齐的美景,站在许不令旁边用望远镜眺望,脆声道:

“据书上记载,大齐都城长安‘昼如盘龙,夜似天宫’,我以前还以为是夸大,如今看来是真的。不是长安城晚上不好看,是以前打仗的时候打烂了,这才像长安城该有的样子嘛。”

“是啊,以后打进北齐,得把工匠都带回去,到时候把长安城重新装修一下,也弄成这模样。”

陈思凝和祝满枝,感受也差不多,被绝美的夜景吸引住目光,连聊天都忘了。

四人欣赏了一会儿夜景,天空便传来了翅膀煽动了响声,继而小麻雀落在了围栏上,跳来跳去“喳喳——”叫着,一副‘气死老娘了’的模样。

许不令还以为小麻雀吃亏了,连忙走到跟前捧起来,上下左右仔细打量,确定没掉一根毛后,才松了口气,询问道:

“依依怎么了?有人拿弹弓打你?”

“叽叽喳喳——”

小麻雀不会说话,自然没法告诉许不令有人说它‘肥’的事儿,它只是冬天毛多虚胖而已。

许不令看得出小麻雀很恼火,连松子都不吃了,耐心哄了半天才哄好,又问道:

“找到线索没有?皇城的防卫严不严?”

对于守卫是否森严,小麻雀还是会表达的,喳喳叫了几声,示意非常严密,又用鸟喙指了指外面,让许不令跟着它出去。

许不令知道有了发现,当下也没迟疑,从房间里取来了黑布包裹的兵器。

陈思凝其实想跟着许不令出去办事,但作为半个打手,她还得保卫小婉的安全,显然出不了门。

许不令人生地不熟,第一次出门,不清楚具体情况,也没有带上满枝,换上市井间常见的袍子后,便独自离开客栈,跟着小麻雀往城中寻去。

小麻雀天黑才回来,自然跟踪了一路,在房舍上方飞了片刻,便来到了一栋规模很大的高楼附近。

高楼内灯火通明,外面车马林立,几乎堵塞了宽阔的长街。丝竹之声和男人的喝彩从高楼内传出,随处可见称兄道弟打招呼的场景。

许不令打量了眼招牌,却见上面写着‘春花堂’三字,光看这阵仗都知道是青楼。

小麻雀肯定不会带他来嫖,许不令扫了几眼后,从窗户进入了春花堂。

规模盛大的高楼内搭建了台子,上面有不少歌姬弹琴舞曲,下方座无虚席,打赏的声音不绝于耳。

自从离开长安城,这样的场合许不令倒是很久没参加了,还颇有兴趣的看了两眼。只是小麻雀比较着急,藏在他的衣领里,一直啄他的脖子,示意他走快点。

跟着小麻雀的指引,许不令在廊道内穿行些许,还没走到楼上,三楼的珠帘便被挑开了,姜凯的身影便出现在窗口,朝着对面打量。

小麻雀顿时激动起来,叫了两声,好似在说‘就是他就是他,刚才说我肥,你再把他打一顿’,一副受气小弟叫来了大哥的模样。

许不令抬眼看了下,眼前也微微一亮。

本来还正愁怎么进皇城拿沉香木,这不巧了嘛,现成的带路党送上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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