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楚楚插着小腰,一副家长抓住孩子早恋的架势,还轻轻哼了声。
许不令钟没上完,心里有点空落落,轻叹了一声:
“楚楚,别对你师父这么凶……”
钟离楚楚盯着师父出了门后,才把目光转了回来,脸儿严肃:
“嫁出去的师父泼出去的水,你以为我想凶她?我是为了她好。为人妇就该有为人妇的样子,明知道你在行军打仗,还隔三差五往你被窝里钻,打完仗觉都没睡,就急吼吼的往你身上扑,这要是让绮绮姐知道,非把她撵出门。”
许不令略显无奈:“以前是我叫她过来的,刚才真是在推拿,我连动都不想动,哪里会有歪心思……”
“什么推拿,你当我不知道怎么推的不成?”
钟离楚楚左右打量几眼,便撸起了袖子,从小案上取来药酒,然后脱了绣鞋,跳上了软塌,直接就是一膝盖跪在许不令的腰上。
钟离楚楚出生异域,身材和中原女子截然不同,腿长团儿大要啥有啥,份量可不轻。
许不令措不及防,被压的差点岔气:
“诶,楚楚,你这是做什么?孤男寡女的……”
“给你推拿!”
钟离楚楚一瞪眸子,跪在许不令后腰,附身双手握住了许不令的手腕,用力往上一拉。
“嘶——”
许不令整个人崩成虾米,上身高高抬起,偏头道:
“轻点轻点,下手太重了,温柔些……”
“软绵绵的怎么活血化瘀?你老实趴着!”
钟离楚楚身为大夫,自然不会听从患者的话,拉了片刻双臂,又用手肘用按压着脊背。
许不令死鱼似得趴在榻上,只觉得生无可恋。楚楚的作自然是没问题,但感觉就好似刚刚还在被玖玖上钟,忽然变成了澡堂的老大爷给搓背,体验天差地别。
不过被楚楚上钟,许不令心里还是挺暖的。从昨天到现在,楚楚一直在后面跟着跑前跑后,因为武艺不如清夜,医术也不行,怕成了累赘,楚楚可以说是强撑着尽了最大的力。守完城后,夜莺她们都休息了,楚楚还想着如何帮忙,带着西凉军满城的东奔西跑,找大夫找药材,这些他都看在眼里。
拼尽全力做这些,楚楚说是‘江湖人拿了钱,得把事情办好’,可实际上是因为什么,别人不知,许不令岂会不明白,心意早在幽州就表露过,喜欢他罢了。
许不令思索了片刻,想和楚楚再聊聊彼此之间的事儿,转过头露出侧脸:
“楚楚,累了就休息会儿,一起躺着聊聊天。”
钟离楚楚认真忙活,把许不令脑袋按回去:
“谁要跟你一起躺着?我既然收了你的银子,给你当亲兵,那事情就得做好……”
说到这里,钟离楚楚察觉现在做的事儿,好像超出了职责范围,又蹙眉来了句:
“不过你给的工钱里面,可没有这一项,得加钱,你别想赖账。”
许不令见状暗暗叹了声,太过疲惫也没打情骂俏的力气,便老老实实趴在榻上,任由楚楚折腾。
转眼夜色已深,本就寂寂无声的城池愈发安静了,只剩下后宅里的一盏青灯。
钟离楚楚认认真真的舒展筋骨气血,也不知过了多久,手臂渐渐没劲儿了,停了下来,探头看了眼。
在城墙上搏杀一天一夜,许不令身体近乎透支,已经趴在榻上睡着了,冷峻的面容在灯火下显得极为宁静。
钟离楚楚见此,轻手轻脚的下了床塌,把药酒等物件收好,又从旁边取来毯,盖在了许不令身上。
只是毯子刚搭在许不令身上,钟离楚楚的睫毛便颤了下,忽然回想起了二人一起在沙漠中赶往黑城的时光。
那时候方圆百里尽是黄沙,两个人在废墟里露宿,烧着一堆篝火,她躺在旁边,说冷,许不令就是这样把毯子该在她身上,没有任何过界的举止。
那么好一个坐怀不乱的谦谦君子,怎么会变成这么个老色胚呢……
钟离楚楚盯着许不令得侧脸,凝望了许久,碧绿双眸微微闪动着些许光泽,意味莫名。
见许不令并未醒来,钟离楚楚想了想,小心翼翼的侧躺在了床榻边缘,彼此隔着一人宽。
许不令可能太累了,呼吸平稳,安然沉睡。
钟离楚楚侧躺在旁边,摩挲着手中晶莹剔透的冰花芙蓉佩,目不转睛盯着那张侧脸,听着男子的呼吸和心跳,愣愣出神。
那天晚上自己背对着他装睡,不知道他有没有这样偷偷看我……
应该没有,当时他不食人间烟火,从不欺暗室,可不像现在这样师徒、姐妹、婆媳通吃……
这才多久时间呀,怎么变化这么大……
烛火燃尽,不知不觉窗外破晓,响起鸡鸣声。
钟离楚楚从神游万里回过神,轻手轻脚的撑起了身,出门前,又回头望了几眼,才无声无息的关上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