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文曲苑的晨读刚刚结束,松玉芙抱着一摞书籍回到屋里,看了看天空,略显郁闷的叹了口气。
上次拜访陆夫人后,簪子还是没消息,看来陆夫人也没能奈何许世子。明天便是年三十,国子监放了几天假,这一晃就是正月了,若是爹爹偶然问起,可怎么交代才是……
松玉芙站在原地犹豫了许久,觉得还是再去给许世子道个歉试试,被刁难就被刁难,反正不是第一次。许世子光说不练,又不会真把她怎么样,有什么好怕的……
念及此处,松玉芙给自己打了口气,放下书籍后,便走向了钟鼓楼。
国子监占地极大,除开各个学舍之外,后方还有夫子的居所,自外地考进来的太学生,家境贫寒者也住在此处。松柏青出生寒门,在京城也有一栋宅子,不过入担任祭酒后便在国子监住下了,身边除了一个闺女也没有外人。
松玉芙沿着道路行走,路过一间院落时,忽然发现门开着。偏头看了一眼,院落中满是桃树,中间摆着一张画案,燕王宋玉用毛笔勾勒着什么。
松玉芙在国子监住了很久,自是对这位天子的胞弟比较熟悉。燕王宋玉自十年前天子登基后,没有去幽州就藩,而是住进了国子监这栋院落,因为文采品性极好,一直被誉为‘当代真君子’。
松玉芙时常遇见宋玉,只觉得这位王爷很和气,比许世子的架子小多了,和其他夫子没什么区别,不过其他的倒不是很了解。宋玉除开给学生讲学,其他时候都呆在这间院子里,从来没见其出过国子监,身边也没有丫鬟姬妾,整天都在画画,一旬能用两框宣纸,只是笔下的画作松玉芙从没见过。
松玉芙在门口犹豫了下,对方终究是藩王,总不能跑去拉家常,便低着头小心翼翼走了过去。
兜兜转转来到钟鼓楼,空荡荡的没有什么人。
松玉芙紧了紧袄裙,走到钟鼓楼下方的房间外,酝酿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抬手在房门上敲了敲。
咚咚——
房间里没有回应。
松玉芙等了片刻,以为许不令烦她了,心中不由黯然了几分,柔声道:
“许世子?”
……
还是没回应。
松玉芙知道许不令在禁足,昨天进宫按理说昨晚就回来了,总不能在宫里过夜。
“我进来了哈。”
松玉芙等不到回应,抿了抿嘴有点委屈,便抬手推门。
钟鼓楼下只是面壁的屋子,并非住处没什么东西。许不令正常出门不翻窗户,自然不可能从里面把门拴上,也不相信有人吃了雄心豹子胆敢私自进他的房间,门只是随意关着。
吱呀——
松玉芙低着头温温顺顺的进入房间,又把门关上,然后转过身来,小声道:
“许世子,我知错了,不该用粥烫你……不过你也不对,哪有让女儿家喂饭的,欺压弱小,有失君子之风……”
嘀嘀咕咕,说了老半天。
松玉芙见没有回应,抬头瞄了一眼。
一张桌子,一张板床,一张椅子,就是没人。
“咦?……”
松玉芙愣了下,稍许反应过来,便是心中一慌。
偷进别人屋子可是宵小之举。
松玉芙连忙转身准备跑出去,可手扶上房门,又觉得不对。她以为许不令在屋里不搭理她才进来,不知者无罪。而且钟鼓楼是公共场合,不是许不令的家,大白天的谁都可以过来,就和进学舍一样,她还是半个夫子……
想到这里,松玉芙心里放松了些,又想起了心心念念的簪子。
许世子,会不会把簪子放在屋里……
松玉芙念及此处,不由纠结起来。偷进房间本就不占理,乱翻别人东西的话……不对,簪子本就是她的,是许世子强行拿走,她现在偷偷拿回来,是无奈之举……
给自己找了半天借口,松玉芙总算吃下了熊心豹子胆,犹犹豫豫的走到桌子前看了眼,只有笔墨纸砚,于是又走到床前瞧了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