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宣锦上城的时候心细地数了数退走的万藏寺佛兵数量,大致估计有六千人左右。
六千人的佛兵组成结界,估计可以扛住飞鱼大娘船上阴将和白骨姬的火力。虺娇只有七品巅峰的功力,而雷长夜更只有小六品的功力,他们所驱策的白骨姬和阴将,手底下并没有足以轰垮六千佛兵结界的威能。
如果飞鱼大娘船想要再次复制击垮祝灵大师和五百元灵寺僧兵大阵的地形改变大法,就不得不把飞行高度降低到足以令白骨姬齐射威力最大化的距离。
这样火乌朵就能砸到船上。飞鱼大娘船其实比驼车还要脆,船上的木料一旦被青油砸中,必然起火燃烧,非常危险。
雷长夜等人一再合计,觉得赞普老王一旦醒过来想要和白银义从军拼命,确实不容易对付。
但是,为什么要对付他呢?
宣锦驾驶的驼车始终走在驼车军前列,很快就看到了已经全部渡过张掖河的西胡大军。这些军队在河西岸列成了整齐的方阵。大批披着简陋皮甲的庸东岱护持和五茹近侍护持手持巨盾,在河岸边组成重重叠叠的盾墙。
盾墙之后,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桂东岱射手和乌朵力士的身形,他们或弯弓搭箭,或手拎乌朵,严阵以待。盾阵之后,六千佛兵牢牢站稳阵角。大阵两翼密密麻麻的骑兵站在战马侧面,全身披挂,时刻准备跳上马匹冲出大阵,冲击敌军两翼。
宣锦立刻以五色旗为号令,让三百辆驼车在河东停下来。她熟练地连续变旗发令,让两百辆驼车头尾相连,形成一条方形阵,不再往前行进,反而原地防御,在河东岸形成了坚若磐石的防线。
另有一百辆驼车分为五十辆一队,在方形阵两翼列成锋矢阵。
一旦西胡军渡河攻来,两百辆驼车必然火力全开,迎头痛击。一旦骑兵从两翼包抄,这一百辆驼车则会从两翼冲杀出来,把包抄的骑兵冲垮。
驼车军中的士卒从蜀山弟子们的盟宝袋里取出保存完好的米团胡饼,就着清水开始享受千里奔袭之后宝贵的进餐时间。
“宣帅果然智慧明澈,竟然猜到赞普老王必然试图列阵反扑,真是大唐智将。”汪芒看准机会连忙开口奉承。夸宣锦就是拍雷长夜马屁,这中间的关键他很懂。
“都是雷兄、药先生和白将军的真知灼见,我只是贯彻执行罢了。”宣锦心中也感到非常兴奋。赞普老王的行动完全没有逃出雷长夜等人的预测,这样的话这场围歼西胡二十万大军的行动终于可以顺利执行了。
驼车军在河对岸不再追击,反而就地休息。这一下子就把压力转给了赞普老王。现在他彻底没主意了。此刻驼车军和西胡大军隔着张掖河水互相遥望。谁都不敢越雷池一步。任何军队想要往前冲锋,就会被对方半渡而击。
但是驼车军舒舒服服坐在驼车里,吃香的喝辣的,有说有笑,还有人在唱歌解闷。
西胡大军直挺挺地站在张掖河西岸,严阵以待,连眼皮都不敢合一下。这个情形持续下去,西胡大军必然会第一个撑不住。
但是形势摆在眼前,不这样撑下去,转身撤军或者挥军进击,都会让西胡大军遇到灭顶之灾。
赞普老王左右思量,只能在赞普四卫中寻找汉话谙熟,嗓门又大的士卒,将他们排到阵前,对着驼车军破口大骂,引诱他们渡河而击。
这些赞普卫士虽然汉话说的流利,但是骂人话的内容并不丰富,还处于田舍奴和猪狗辈的低阶形态。但是驼车军里的白银义从和蜀山弟子那都是跃马戏的常客。
在跃马戏里,打不过雷长夜造出来的西胡兵,只能靠骂。这些士卒都和武盟老成员学了一口先进无比的骂人话,现在听到这些陈旧的骂人话语,都感到可笑。
赞普卫士在河西岸骂了足足一个时辰,一个个累得嗓子冒烟,脑子发木,连肚子都开始咕咕叫了起来。
“宣帅,让末将去占他们一点便宜。”汪芒兴奋地对宣锦说。
“呃?好啊。”宣锦摆摆手,让他自由发挥。
汪芒兴冲冲地打开驼车顶盖,露出半截身子,对着河对岸的赞普卫士,运足全身真气,张嘴打了一个声传百里的饱嗝。
这声饱嗝,气得饥肠辘辘得赞普卫士们眼泪差点崩出来。驼车军顿时发出震天动地的哄笑和呼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