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计划了半个月, 斟酌再斟酌,终于定下计策。她如今没半点势力, 在宫中寸步难行,思来想去只有自己动手最有把握。只要一场家宴, 她在指甲中藏住毒^药, 找机会混进皇帝的酒或茶中, 皇帝定然当场驾崩。到时她身为太后主持全局, 弄些伪证栽赃给芙蓉还是很简单的,等王公大臣收到消息进宫, 事情已经尘埃落定。
有皇后腹中的龙胎在, 有摄政王帮她守住皇位, 只等小皇子诞生就能立其为新皇,那她这个太皇太后岂不就能一步步总览大权了!
无奈太后想得很好, 皇帝却不配合。她生病、示弱、办宴席……不管找什么借口, 皇帝都不肯来, 她空有一个好计策却无法实施,心情一天比一天差。而皇帝如此明目张胆的无视也让她危机感顿增,徐子凡也总是政务繁忙不再见她。她觉得再等下去形势只会更差,夜长梦多, 必须尽快了结此事。
她只能退而求其次,找来侍书, 从寝宫的暗格中拿出一个小瓷瓶交给她,紧紧握住她的手交待,“侍书, 哀家如今最信任的人便是你,这药关系到哀家的地位性命,你一定要让它入皇上口中。”
侍书脸色惨白,吓得直发抖,“太后娘娘,奴婢不敢,谋杀皇上是掉脑袋的大罪啊,要不、要不您让墨云去做,墨云聪慧机灵,她一定比奴婢做得好。”
太后迟疑了一瞬,侍书胆子这么小,做这种事露馅了可怎么办?墨云确实能办得更好,但墨云毕竟是徐子凡送给她的,她再怎么信任也不敢把这件事交给墨云去办,那她身边就只有侍书最信得过了。她紧紧攥着侍书的手厉声道:“你必须做到!如若失败,哀家后半生青灯古佛,你也要受人磋磨。侍书,成功后你就是哀家身边第一人,享福不尽,你想清楚!”
侍书想到在行宫的那些日子,想到皇帝对太后的恨意,渐渐坚定起来,她只有跟着太后这一条路可走,如果她拒绝了,太后为了不泄露消息必然会杀她灭口,那她的命就走到头了!何况太后好她才能好,太后废了她只会更惨,皇帝和皇贵妃不会放过太后的,那只能先下手为强。
虽然是掉脑袋的事,但因为是太后亲自交托,她也只有这一条路,她最终还是接下了瓷瓶,立誓会想办法办到。
太后看着侍书离去的背影,眼中满是冷漠。侍书跟在她身边十年了,她相信这件事侍书能办到,只要及时灭口,无凭无据谁也动不了她,也没人相信她会毒杀自己唯一的儿子,她不会有事的。她如今除了侍书也没别人可用,再等下去,说不定皇后还没生产她就完了,她等不了,干脆出其不意,用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方法了结这一切!
侍书到底在宫中做了好多年的大宫女,总有那么一点门路。她联系上小顺子的干爹,曾经的太监大总管,主动和他结为对食,从他那得到了不少皇帝的消息。
老太监被小顺子顶了位子,平日皇帝的事都插不上话,自然对皇帝和小顺子的不满越积越多。侍书的示好被他看做是侍书想另谋出路离开太后,有这么一个美貌如花从前又高高在上的大宫女讨好,他舒心多了,对侍书根本没设防,他也想不到侍书能干什么。
但有小顺子在暗中推波助澜,侍书能钻的空子就多了,而绮红把调查到的消息告诉了皇贵妃,她是个胆大的人,也烦了和太后、皇后不停歇的争斗,细细思量,皇后被太后保护着,她找不到机会让皇后落胎,倒不如将计就计,利用太后那药把皇后毒死,再揪出侍书做证人铲除太后。她手握宫权数月,自以为对后宫已经完全掌控,遂大胆地制定了周密的计划。
墨云能从小顺子和绮红那里得到最准确的消息,表面她一如既往地为太后做事,打理安慈宫,对此事完全不知,私底下她已经运作起来,在芙蓉的安排下另做了一番安排,交代小顺子和绮红配合,确保万无一失。
墨云一直小心监视着太后的一举一动,当她发现太后独自在房里练字然后再把纸烧掉后,就想办法制造响动吸引太后去后窗查看,然后悄悄从前窗翻入拿到未烧完的纸。她发现太后在模仿侍书的笔迹,虽然不清楚太后会如何做,但她也开始模仿侍书和太后的笔迹,有备无患。
在他们神不知鬼不觉地安排这些事时,朝堂上治理水患的事先一步闹了起来。傅林揭发治水钦差等诸多官员贪墨灾款,证据确凿、辩无可辩。其实赈灾的钱粮每次都会出点问题,只要问题不大也没人揪着不放,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只要水患治好了,那些官员还会立功受封。
但这次徐子凡派了人盯着,又着人蛊惑了傅林几句。傅林被皇帝贬为平民驱逐出京相当于一辈子都毁了,连子孙后代都要跟着遭殃。他早就恨毒了皇帝,知晓此次赈灾之人大部分都是皇帝的人,他便不遗余力地搜集证据。
当初离京时,太后给他的那些钱财都被他花在了这上面,结果也真好,他当真揭发了那些官员的罪行,这可是一个大耳光扇在皇帝脸上,傅林想想都觉得痛快,更希望能借此削一削皇帝的势力,他离京的时候只知道皇后有孕,还不知后面二等宫女的供词,当然把全部的希望都放在太后、皇后身上。
皇帝在百官面前大失颜面,他知道这是傅林的报复,想找借口保下自己的人。哪知这次徐子凡在朝堂上分毫不让,铁面无私地叫他秉公处理,还将此事上升到国家社稷的高度,群臣附议,对皇帝的能力和眼光彻底没了期盼,反倒对徐子凡及时补救力挽狂澜心生敬佩。
最后那些犯事的官员削官的削官、流放的流放、下狱的下狱,皇帝先前和太后争斗时就被傅家除掉了一些人手,这回仅剩的人几乎全折了进去,气得他连饭都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