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容盈盈行礼:“小九满心为您的安危忧虑,整夜未合眼,正打算带上陈酿,前去问候,没想到您移驾至此,实在让小九惭愧惶恐。”
“呵!”乐云公主冷冷一哂,“你睡不着,倒来怨我?”
“小九绝无此意!”
“那,我被吵闹一宿,该怨谁呢?”
绣满云纹的袍袖轻轻一摆,队伍最末端行出四人,抬来一副担架。
白布将纤细身躯裹得严严实实,却掩盖不乐焦臭之味。
“这是……”晴容水眸流露震惊,忙以丝帕捂唇。
余人无不动容,纷纷掩鼻,悄声议论。
乐云公主闷哼一声:“你的人,连夜刺绣,打翻烛火,把自己烧成焦炭,还毁了我带来的半数衣裙!”
赤月国仆侍或惊呼或饮泣。
“是菀柳姐姐?怎么会……?”
“对啊!她为人谨慎!何至于一而再再而三犯错?”
“放肆!”晴容哑声制止。
乐云公主犹在盛怒之中:“九公主,人还你,你自己看着办吧!”
晴容杏眸噙满泪花,既带委屈,又含悲戚:“是小九御下不严,连累乐云公主。回城后,定加倍赔偿您新衣……请您务必珍重,切莫为此伤神动气。”
乐云公主凤目横睨:“我曾好意邀请九公主花朝节过府一叙,举荐过名医、送赠过药材和礼物。九公主得阿皙爱重,瞧不起我这个非嫡非亲的公主,可以理解。但你纵容手下一再损毁我财物,伤我颜面,未免太轻狂了些!”
“小九岂敢?这、这纯属意外!望公主明察!”
晴容泫然欲泣,又强行忍住,软嗓娇娇掺杂哽咽。
乐云公主漠然注视她,眼底平添三分玩味:“原本兴致勃勃来行宫,如今半点玩赏闲情也无!晦气!晦气至极!”
晴容垂首而立,忽闻另一方向匆忙赶来数人,为首者容色娇艳,红裙委地,正是嘉月公主夏皙。
“乐云姐姐,清早大动肝火,何必呢?再说,九公主损失一名贴心能干的女官,活生生的人命,就不及你那几件衣裳了?”
乐云公主淡然道:“妹妹倒消息灵通,还及时过来救场灭火,看样子……‘未来嫂嫂’终归比我这姐姐要亲近些。”
“九公主不光会成我嫂子,也是你弟媳妇!无论嫁给哪位亲王,都是自家人!你犯得着为那点芝麻绿豆小事,冲她耍威风吗?欺负她在京城无亲无故?”
夏皙怒不可遏,毫无公主仪态,径直上前,将晴容挡在身后。
晴容唯恐她倆真为此事闹得不可开交,导致向来冷淡的姐妹关系雪上加霜,硬着头皮劝架。
“谢嘉月公主维护,是我管教不严在先。菀柳行不端直,以下犯上,自食其果……不值得二位贵人因此动怒。”
两位公主明明是为她而争执,被她轻巧一带,转化为“因菀柳而起”,大事化小的意味不言而喻。
夏皙犹自窝火,晴容拽了拽她袖子,示意仆从捧出提前备下的几瓶甘泉露,郑重道歉。
乐云公主得了佳酿,敷衍几句,领着下人大摇大摆而去。
夏皙气得磨牙:“妹子!你是任人揉捏的怂兔子吗?理她作甚!她一不缺衣裳,二不缺钱,明摆着借题发挥,为你和我交好一事撒气!”
晴容知她仗义直爽,视自己为未来三嫂,处处真心维护,不由得为隐瞒诸多细节而内疚。
“春蒐乃国之大事,近日陛下龙体抱恙,天家姐妹何必伤和气?菀柳虽是我最亲近最宠信的侍女,终归是下人,小九分得清尊卑轻重。”
晴容话到最后,美眸落下两行清泪,转而让鱼丽带人处置那具焦尸。
菀柳聪明能干,颇得随行人员喜爱,骤然香销玉殒,引发此起彼伏的哀叹与悲泣。
晴容的悲色与泪光亦非惺惺作态。
这两年,她真心实意信任此人,大小事务全数交托,何曾料想,被心腹背后捅上一刀?
等诸事妥当,定要当面问个清楚明白。
夏皙柔声相劝近半柱香,临别前负气丢下一句,“你别难过,我这就去太子哥哥处,给你讨回公道!”
晴容听她提及太子,免不了记起先一日“贴身密会”,以及昨晚送信任务的失败,羞涩与悔意汹涌翻腾。
依照约定,夏暄会为乐云公主的小题大作而亲自造访,略表心意,借机和她商讨对策。
她只需维持悲伤、憋屈、乖巧,摁下忐忑,安静等待鹤驾。
可万没想到,等来的青年一身蓝色锦袍,疏眉朗目、神清骨秀,却是四皇子魏王。
作者有话要说:太子:敢插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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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无意外,凌晨还有一更,太子要醋了2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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