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像本授道之书,里面可有什么玄机?”
“有传闻说此书好似双刃剑,心智坚韧的人的确能凭此悟道,易被蛊惑的人轻则走火入魔,重则沦为堕神,大杀天下。”
明冽顿了顿:“堕神?”
守煦点头,看着明冽道:“古往今来,不少神祇因心境不再平和纯澈,倒有不少堕入邪道的。堕神额上往往留有一道竖长的血印,便很像少主额上这一道。”
“我不是么?”
守煦认真地说:“若少主是堕神,那么天上便再无神明了。”
明冽闻之不由得勾起了唇角。想他并没有作恶多端到为祸三界,这才隐隐放下了心。
“不过那本丹书听着倒真是邪门得很,传言说有一凤族族人沦为堕神以后满身邪气,在凡间大肆虐|杀,致使生灵涂炭。”
“那人现在呢?”
“应当被囚于丹穴山了。这外头的神仙口中的‘邪祟’便是此人。”
“依你所言凤族那么多人修习那书都无事,为何偏他一人心智受蛊?”
守煦一滞,这他倒是不知。
明冽望着界外的天兵,微微一哂:“倒真是邪门了。”
守煦也有些怀疑,可这么些年来,人们口耳相传,渐渐地凤族便真成过街老鼠了。
“那我又是如何助凤族的?”
“五年前凤王景序在天帝的酒盏中下了毒,事情败露后,他回到丹穴山,依仗丹穴天堑,与天相抗。八大金仙在丹穴山布下天罗地网,又结下金仙之阵。便在此时少主你从幽冥渊中闭关而出,见到此情此景,不知与凤王说了什么,便将凤族囿于长夜结界之下。你只身一人,便破了八大金仙阵,伤了满天神兵。”守煦面色一哀,低低叹气:“天上气得不轻,派兵捉你回天,却一无所获。再听到你的消息,便是身殒西海了。”
明冽眯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
若天问的推演正确,他的内丹与丹穴山有关,那么一切又绕了回来。
兴许他的死也与这里脱不了关系。
守煦拨开草丛望了望,见到为首的天将那熟悉的面孔时,心里不由得咯噔一声,只道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忙说:“少主,此地不宜久留。”
还没等明冽问,便听那边中气十足地喝道:“草中所藏何人?给我追!!”
守煦没顾得上解释,拽着明冽一路狂奔,身后的追兵穷追不舍,直到跑到凡间小镇上,才算甩开了他们。
明冽撑着树,气喘吁吁问守煦:“你……与……那人有过节吗?”
“不是我……”守煦给明冽扇着风顺着气,一脸无奈:“是少主你。”
“啊?”明冽喘着粗气:“又是我?!”
他身殒前到底给自己搬了多少块石头,现在要一个一个砸自己的脚?
“刚才那位是惊武天王,两百多年前少主与他打了一架,还夷平了他的府邸。”
明冽擦着汗感叹:“那我当年也真是血气方刚啊。”
“那时灵戈小龙王与惊武天王之弟承辕一并在浮玉山求学,不知因何故,少主听说灵戈小龙王被他们家给欺负了,连夜从北溟赶到惊武天王府,在天上狠狠地打了一架,自此四大天王都与你结下了梁子。”
明冽皱眉:“不是说我性子冷淡疏离吗,我怎么还和人打架啊???”
“话虽如此,少主在外人面前也总是清清冷冷的模样。但碰上灵戈小龙王的事,少主便什么都顾不上了。”守煦扇子轻轻一扇,笑眼一弯:“只是守煦那时愚钝,竟没瞧出少主的心思来,实在愧对冰夷列祖列宗。”
明冽:“……”
丹穴山暂时是去不成了,两人只好在这小镇寻一个落脚的客栈,之后再做打算。
不知是方才跑得太急还是因为什么,明冽的面上沾着一层薄红,胸膛也剧烈地起伏着,过了许久,仍未平息下来。
坐在屋内的凳子上,他连饮了两杯浓茶,一边回想着守煦的话,一边不自禁地将手抵在了胸口。
依然心跳剧烈。
胸前的护身符透着一点薄光,若隐若现着,只是彼时的明冽却未曾发现有异。
这几日,他算是对自己身殒前的脾性有了个大致了解,在外人看来也许他真是清冷孤僻,不苟言笑。
万物不曾入他眼,自然也就进不去他的心。
他似乎还有些任性,只坚守自己心中的道理。不然也不会庇佑凤族,与天地为敌,唔,这一点还有待商榷。
只是这样的他,从前当真那么宠那位小龙王吗?
心跳有些加速,便是一瞬间,他听见屋内响起了灵戈的声音——
“你在想我,我感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