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铁猛然惊醒!
这几日自己在轩辕之丘养伤,自己在渭水战场的伤势都没有痊愈,而且在长缨太子的关切之下,自己的警戒之心渐渐就松懈了下来,张铁原本以为,至少在这个时候,应该没有人会不开眼再来找自己的麻烦,所谓的国宴,就是自己给太子殿下一个面子,但方可颜一开口,张铁就知道,自己还是太天真,还是把人心想得太善良了,这所谓的国宴,已经被某些人变成了自己的鸿门宴,要在这里对自己发难。
这里是轩辕之丘,是万国之都,是万城之城,这里是人族最繁华显赫的场所,同时,这里也是人族最险最深的地方。
最险莫过于人心。
虽然方可颜一副慷慨激昂大公无私为民请命的样子,但是这个人那最后的一句话,却已经图穷匕见,字字诛心,饱含祸心——请真君将烛油制造之法公之于众,造福人族,不要再独享其利而置圣战大局于不顾……
自己若是不把制造烛油的秘密交出来,在方可颜的口中,自己就是见利忘义的小人,就是不顾百姓死活的,就是为了一己之私而置人族圣战大局于不顾的奸妄。
自己发明烛油,如果不按他的意思去做,非但无功,反而有罪。
这样的大帽子扣下来,何其毒也,让张铁乍然之下都感觉有些心冷。
是谁把方可颜在这种时候推出来的?
张铁决然不相信那些话是那个方可颜自己要说的,看看方可颜身上的那身官袍,也不过是四品左右的官吏,这样的官吏,在太夏各州算是牛人,可以权倾一方,但在轩辕之丘这样的地方,四品官吏完全排不上号,他敢在这个时候冲出来,必然有所依仗。
张铁的脑子里第一个冒出的就是长缨太子,但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就被张铁否决了。
就算太子殿下有野心想把烛油拿到手,但也绝不会选择在这个时间对自己发难,因为自己今天来赴宴,从某种程度上,就是给太子殿下面子,来为太子站台的,自己在这种场合被为难,太子殿下就是自己在拆自己的台子,只要长缨太子不是傻到无可救药,就绝不会做这样的蠢事。
张铁的目光第一时间就看向了坐在他对面的孟师道和太夏大司空虞连清,孟师道那微微皱起的眉头和虞连清脸上的那一丝的怒色,则也让张铁迷惑了一下。
事实上,张铁第二个怀疑的就是吞党,吞党在这个时候对自己发难,有着足够的理由,可以一石多鸟,在这种场合公然打压自己的名誉声望是第一个目的,从自己手上把烛油夺走让自己失去一张王牌是第二个目的,第三个目的就是可以在这种场合让自己与太子殿下生隙,破坏自己与太子殿下的关系,从而让太子殿下以后更倾向依靠吞党一脉。
但看孟师道那皱起的眉头,却又让张铁心中的怀疑微微有些动摇,不知道这件事是真的与吞党无光,还是孟师道故意想把吞党摘开。
不是太子,不是孟师道,那又是谁呢?
就在张铁脑子里飞速电转的同时,方可颜目光灼灼的看着张铁,脸上带着一个奇异的笑容,他的声音又再次响起,更加的慷慨激昂,咄咄逼人,“一家之利与天下之利,一人之得失与圣战之得失,身外之物与凛然大义,难道还不能让真君做出取舍吗?”
“今日乃是国宴,不论朝政,方仆射慎言……”大司空虞连清有监察百官的职责,这个时候,也不得不开口,带着一丝怒意,让方可颜闭嘴。
“请司空大人见谅!”方可颜对着虞连清长揖,然后再次挺直身子,一副大公无私的模样,“千机真君不是朝臣,以下官之资历身份,平日绝难见到真君颜面,今日既然真君当面,那下官有些话,则不吐不快,就算于国宴场合有些失礼,也想让真君早日做出决断取舍……”
听到方可颜如此说,坐在张铁旁边的张阳和穆元长老早已经按捺不住,怒气勃发,一肚子的火起,想站起来痛斥反驳,但张铁只是看了两个人一眼,微微摆了摆手,就让两个人平静了下来。
张铁微微一笑,“从烛龙领制造出第一滴烛油到现在,两年多时间,烛油就在太夏遍地开花,太夏大大小小的烛油生产基地已经有数千个,一件件烛油武器早已经送到了西部战区各个军团战士的手中,今年更是开始列装战区的二线军团,太夏的空骑兵部队也已经初具规模,连轩辕之丘现在都有了烛油飞机,汽车,还有快艇,试问近千年以来,有何种新技术,新发明和新事物是可以在不公开制造机密的情况下可以取得如此迅猛的普及和发展,所以烛油的制造方法其实早已经对太夏公开,只是对魔族和通天教三眼会仍然封锁,对魔族,通天教和三眼会一干余孽来说,烛油的制造过程仍然是机密,魔族和通天教的一干余孽在西部战区看到烛油武器的威力,就一直想方设法的想要把烛油的制造方法搞到手,不想让人族独自享有烛油之利,方仆射刚才所言,魔族的深渊君主萨古斯若是听到,一定能将方仆射引为知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