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时候林封谨在断后,见到了这样的突发状况,立即喝令,将没被波及的四辆大车推入到了旁边的巷子当中绕路而行,同时将断后的三辆大车里面的粮米都搬运了出来,让人齐声大叫赈灾发粮了,同时不断抛洒白米粮食出来。
前面的酒水香油味道虽然浓烈,但是对于饥民来说,还是白花花的大米最为实在,所以顿时就吸引了大量的注意力,分流走了大量的灾民。
这时候整个局面缓过来了一口气,林封谨才派人去问事情的究竟,旁边人倒也是看得十分仔细,三言两语便将事情的原委一一道来,知道了都是那何万惹出来的事情以后,顿时脸色铁青,而何家的管家此时还在旁边不断的哀求救人,就差点没差跪下了--------因为何万却还被困在了翻倒的马车里面。
林封谨冷着脸,很想叫这厮快些滚蛋的,但犹豫了一下,还是只能对野猪道:
“去将那混蛋救出来,不要杀人。”
野猪对林封谨的话一直都是无条件服从的,点了点头转身就走,旁边的另外一名大掌柜忿然道:
“他娘的,这样的蠢货救他有什么用,死了算了!”
这大掌柜就是邺城赵家的人,他却是殃及池鱼,恰好走在了何家的前面,结果白白的被那些乱民掀翻了一辆马车,里面可是上千斤的上等剑南烧啊,换算下来的话,连本带利也是十几万两银子!这大掌柜此时还不知道怎么回去交差,这时候没有破口大骂都真的是涵养超好。
林封谨看了这位赵大掌柜一样,淡淡的道:
“这位何大公子怎么死得?至少现在还死不得,人死债就消了,咱们这么多人的损失已经是明明白白的摆在了这里,究竟谁是打坏一锅汤的那颗老鼠屎。那也是秃头上的虱子再清楚不过,总得要何家拿个说法出来。否则的话,这些损失难道要大家来帮他抗吗?”
赵大掌柜听了林封谨的话,顿时仿佛若抓住了救命稻草也似的,连声赞成道:
“没错,没错,还是这位公子说得对,这何大公子死不得!”
此时在旁边的何管家听了林封谨他们两人的这对白,忍不住都打了个寒颤,心中却是寻思自己若是何万的话。那么现在真的还不如就直接一刀抹了脖子来得干净爽快。
而野猪领了林封谨的命令之后,很干脆的就走到了旁边的一处民居旁,不消说,房主此时必然是房门紧闭,战战兢兢的提着菜刀听着外面的动静。结果野猪将肩膀往那大门上一靠,便是听到粗大的门栓“咔嚓”的一声断掉了。
房主惊恐的大叫一声,菜刀一丢转身就跑。
野猪二话不说,端起来那门板便是朝着身前一挡,紧接着就对准那些已经是发狂的饥民猛冲了过去。直若推土机那样,生生的在人海里面犁出来了一条道路,所过之处,无不是人仰马翻。惨叫连连。
他这样横行无忌,自然是有难民不服气,忿然上前,野猪门板横扫。便将这些人砸飞了出去,其实依照林封谨商队当中现在的实力,杀光这些难民都是易如反掌。关键是他们是来做生意而不是杀人,现在放手杀得爽了,搞不好地方官就能将他们当成东海乱匪报上去围剿,那还做个什么生意?
话说野猪直冲到了那翻倒的马车旁边以后,一脚就踹了上去,那马车的侧面车厢立即就稀里哗啦的散了架,野猪似乎背麻袋似的,将那已经是吓得魂不附体的何万和小妾揪了起来,抗在了肩头转身就走。
旁边的难民见到如此威势,也不敢多说什么,并且马车和马匹都留在了原地,他们还有得抢的,大部分都让路了,剩余下来几个胆大不怕死的,被野猪一人一脚踹飞了回去,在地上翻滚呻吟,几乎没连苦胆水都呕了出来,其余的人见到了这前车之鉴,还哪里有人敢上来?
这时候,前方开路的林家护卫听说了这边的变故,立即也是赶了过来,见到了那些难民都是蠢蠢欲动,开始对落在后面的几辆车动手动脚,立即就唿哨连声,瞬间就聚来了十几二十人,都是手持大棒,二话不说直接流水价的见人就打,凡是敢对车子动手动脚的,都是被打的哭爹喊娘,头破血流,抱头鼠窜。
这就是林家的商队管事的聪明之处,只动棍棒,不动刀枪,哪怕是打出脑子来了,官面上也只叫做是“殴斗”,但是一动刀枪,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就和现在的案件不涉枪械还好,一涉枪械,那么多半就是公安部督办的大案。
这地方官也是希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主张无为而治,只动棍棒的话,就算是闹了上去,那么也是好摆平得多。
同时,后面三辆装满了粮食的大车那里也是有人齐声叫嚷“放粮”,因此大部分的灾民吸引力都到了那边,其余的少数心怀不轨的人孤掌难鸣,见到商队防范严密,更是一群凶神恶煞,坚决不肯让步,也只能悻悻然的走开,涌到了旁边翻倒的几辆车那里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残羹冷炙。
这样一来的话,虽然在镇子里面的一干灾民仿佛是翻腾的热粥那样搅动了起来,并且天色也亮了,但是林封谨一行人的车队也是最大限度的被保全了下来,总算是有惊无险的大部分都成功离开了黄土镇,一路上也是自然有人统计清点损失,当车队在离开了黄土镇五里外的河洼地集合以后,损失已经是一目了然了。
一共四辆大车被掀翻,这其中何家损失了两辆满载香油的马车,赵家损失了一辆满载剑南烧的,还有顾家的一辆载着绸缎的车子也被波及。
不消说,这四辆大车的货物是不用指望的了,马匹肯定是被饿得两眼发绿的饥民宰杀下锅,已经在胃或者肠子里面处于变成大粪的过程中了大车被拆毁劈柴,货物之类的估计也是要不回来的了。
倒是林封谨安置在后面的三辆放粮的马车保住,他们把粮食放完了以后。周围的灾民大多得到了满足,并且也看到了空空如野的车厢,知道也没有了搞头,当然最重要的是,周围还有二三十名凶恶无比提着大棒的护卫,有什么异动就一棒子敲过来打得你哭爹喊娘的,因此也就没人敢来啰嗦什么。
被林封谨下令推进旁边窄巷里面的两辆大车也是得以保全,这两辆大车乃是宫中王贵人家族当中的东西,上面满载的都是上等鳔胶,这东西乃是南方的特产。用途极其广泛,无论是在军事还是民用都是消耗很大,因此也是暴利,这王贵人家的管事也是千恩万谢,没口子的感谢林封谨。
在河滩上面停留的时候,下人们自然是忙着埋锅造饭,这起早贪黑的急赶猛赶,也是消耗很大的,而林封谨则是直接召集了随行的几大家族说得上话的人物来议事。说的不是别的,自然就是关于这一次的损失了
一干人聚齐了以后,最先开口大骂的自然是赵家和顾家的两大管事,这损失可至少是几万两银子。这倒也罢了,关键是这么一弄,就算是主家不让他们赔钱,这一年的分红什么的就都没了。相当于是白干一年啊,顺带还有主家的信任也被毁掉,以后还敢来让他来领头吗?这有形和无形的资产加起来。损失可是格外的大!
就算是没有遭受到损失的各家管事,那心里面也是相当不爽的,因为这一次是自己运气好躲了过去,下一次呢,下下一次呢?
此行林封谨因为要隐藏身份,所以对外就说是“表少爷”,出头的自然是领头的林家大管事,这管事也是老在外面跑的了,也并不怯场,将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的讲了个明白通透,并且也没有添油加醋,只是老实说话。这些管事们听到竟然是一个破鞋婊子带头搞出来的,顿时就是群情汹涌,破口大骂,那何家的管事也是哭丧着脸,没有什么多余的话说。
林家的管事在外面行商多年,这种事情虽然不多,但是好歹一年半载的也会遇到过一两桩,处理起来也是驾轻就熟的,因此很干脆的先将自家的责任撇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