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为民微微苦笑,大舅一家和自己这一家原来是走得挺紧的,但是随着陆拥军和陆志华两人分别辞职,把大舅气得血压飙升,直埋怨陆家没有家教,不知道天高地厚,和父亲也在电话里发生过争吵,郎舅之间关系也有些紧张。
几个小一辈中大舅也就对还在从政的自己还有点儿好脸色了。
当然随着这几年情况的变化,大舅又觉得有些搁不下面子,更是怄气,这两年都只是打电话和母亲说说话,反倒是和陈岗陈岚这几个表兄表姐有联系。
看见陆为民的表情,几个人都注意到了,陆志华皱起眉头,“三子,是不是大舅又有啥事儿要找你?”
母亲的目光立时望了过来,关心的问道:“三子,你大舅找你什么事儿?”
“没事儿,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我知道怎么处理。”陆为民摇摇头,他不想这些事情影响到家里过节的气氛。
陆志华和陆拥军交换了一下眼色,都能猜出多半是这个大舅要找陆为民办点什么事儿,而且肯定也不是一般的小事儿,只是大舅一家原来和陆家关系都比较亲近,这两年因为陆拥军和陆志华的辞职出走让素来正统古板的大舅不悦,那也是本心为陆家人好,现在大舅找上门来,如果真的有什么事儿要求陆为民帮忙,还真不好推脱。
“三子,你工作上的事儿,我们家里的人都不好过问,我只说一句,你也是党和政府的一级领导干部了,什么事儿自己把持好,别做超出原则的事情就行了。”陆宗光抬头看了陆为民一眼,扶了扶老花眼镜,长期在一线工作。被各种电弧光伤害,陆宗光的眼睛也有些问题了,早早就戴上了眼镜。
“爸,我知道怎么处理,放心吧,我有分寸。”陆为民含糊其辞道。
大舅的到来的确给陆为民出了一个难题,虽然陆为民对这个难题的确有些思想准备。
大舅的亲家,也就是表兄陈岗的老婆沈冰雁的母亲是宋州西塔人,现在在西塔担任县林业局局长,也许是大舅炫耀。或许是那位局长刻意打探,总而言之,被沈冰雁的这个舅舅知道了在宋州赫赫有名的陆为民居然还和自己牵扯上了亲戚关系,这拐弯抹角的就找到了大舅,而也许是夸下了海口,这事儿就麻烦了。
现在尚不清楚这位张姓局长究竟是想要谋求个什么,但是无论是这位大舅亲家母自己的想法,还是这位张姓局长的可以钻营,总之都让陆为民有些倒胃口。尤其是在这过节坎儿上。
不理不问,只怕大舅那里说不过去,真要去过问,一个县林业局的局长。陆为民也不知道该怎么个过问法。
是去和西塔县里主要领导“知会”一声。还是找个机会刻意“点拨”一下?想起这事儿,就让陆为民无比腻歪。
看见陆为民面无表情,陆志华也觉得好笑,这大过年的。大舅一来却给人添堵,纯心让人这个年不自在,要说这本来不算个事儿。无论陆为民做与不做,都无关大局,只是让人心里不舒坦。
“行了,你也别在那里一副为难样儿了,这种破事儿你难道还没有解决办法?”陆志华瞥了一眼陆为民,不以为然的道:“行也好,不行也好,你们那个框子里还能找不出一个合适理由来解释?”
陆为民笑了起来,摇摇头,“二姐,我不是为这事儿犯愁,大舅也算是体制内人,他知道我这个身份,常务副市长听起来很光鲜,但是在人事上的话语权并不重,就算是县里边,那决定人事权的也是一把手的县委书记,而县委书记的官帽子能是我掌握的?当然不是。既然不是,县委书记能听我的?当然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人家可能会听我的,但是真正过筋过脉的事儿,就不一样了,举个简单例子,林业局长你想换到个农业局长或者文化局长位置上,我说说,也许人家县委书记愿意考虑,但你说你要换到财政局长或者交通局长这些位置上,你觉得县委书记能随随便便的就听我的了么?”
陆志华含笑不语。